('一时的冲动退去,意识到刚才做了什么,公良轲稍有些窘迫。他咳嗽了一声,见对方手上拿着一本文集,便强作镇定地找话题道:“方才见公子也在翻看此书,不知文中说的是何物,是否值得一阅?”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听闻这话,对方脸上浮现出了一点耐人寻味的表情。
过了半晌,那年轻俊秀的公子才矜持微笑道:“不好说。”
“我瞧这首篇或许可以一读,再往后的,就见笑于大方之家了。”
公良轲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听他如此评价,不由得生出几分讶异。正要问著书人的名姓,却见对方略略抬起书封,给他看了眼上面的字——
无名居士辞赋集。
公良轲:“……”
近日这位无名居士的文章在京中十分风靡,公良轲是知道的,同僚拿来与他鉴赏时,他只扫过一眼,便断定除了卷首文会上的那一篇,其余都是欺世盗名之徒的杜撰。
却不成想,如今阴差阳错撞到了正主面前,还问他是否值得一阅。
对方看出他的尴尬,似乎轻哂了一声,将文集放回原处。
他这展颜一笑,公良轲也回过味来,意识到对方已经猜出了自己的来意,心中暗赞一句敏锐,于是不再拐弯抹角,直截道:“我曾在松泉楼见过公子一面,十分欣赏公子的才情,不知可有机会请一壶茶,坐下来详谈一番。”
那年轻公子听了,果然没什么意外的神色。
他想了想,温和道:“谢某才疏学浅,不敢称才情。既然兄台有此美意,谢某就却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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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良轲带谢南枝去了一处清静的茶楼,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
他见谢南枝的小厮似乎一脸紧张,轻声询问主子要不要拢上披风,以防受凉。
谢南枝说不用,抬眼撞上公良轲的视线,含笑解释:“我过去身体不好,家中主事人盯得严些,公良兄见笑。”
公良轲说怎么会。
方才他就注意到谢南枝偶尔咳嗽,脸色也苍白隐有病容,想来是身体比常人弱一些。
他看谢南枝的衣着气度均是不凡,言行谈吐亦端正有节,猜想他大约是高门养出的贵子,因体弱被父母长辈看得紧,平日甚少出门,才不为人知。
公良轲忍不住问:“过去不曾在京中见过贤弟,敢问贤弟可是上京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