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甘情愿,或者说他不得不答应这个要求。他要想出现,肯定是要同意,否则她起诉,他也拿她没办法。只是起诉时间太久,她不想耗到半年那么长远。 江枝现在才明白,只要女人不把婚姻看成是灵魂深处的共鸣和生命里的唯一。只是简单的,看成是合伙做生意时,心里就能没有任何波澜,凡事都变得简单许多。 至于他所谓的要求,她冷静想想,其实没什么所谓。真正放下的人,他就在眼前也无法再掀起任何波澜,她其实更在意的是陈沙,周淮律短暂的出现在这里,对陈沙而言,或许能打消这份顾虑。 她说完就离开了,没有在这里和他继续拉扯。 周淮律站在原地,她爽快的答应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宁愿她说不要,又或者有那么些点的情绪起伏,也不要她这样无所谓。越无所谓,越是放下了,但凡她抗拒点,都证明她心里还有些放不下。 - 江枝回到班社,看见了蔡双。 上次吃饭的时候陈沙介绍过他,听说已经去了国家戏曲院,在粤剧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和陈沙聊着天,看见江枝走进来,他起身打招呼:“枝枝。” 他们其实没怎么聊天,就是偶尔他会在微信里问好,但是江枝对蔡双的印象也不差,他这么喊她,自己也无所谓,她走上前,莞尔道:“你今天怎么有空来?” “我听说沙叔住院了,就来看看他。”蔡双侃侃而谈,问道:“我刚才听说你们这次已经报名参加了比赛,唱的是帝女花?” 江枝点点头,还没开口,就听见蔡双道:“那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我已经退出班社进戏曲院了,不会有竞争关系,不碍事。” 蔡双讲话时,温温柔柔的,从穿衣打扮、谈吐方面来看,他是个很斯文的人,穿着白净的衬衫,气场不像周淮律这种商人那般强大,自带戏曲人的文人气质,又不像女人家那样娇柔。 他是个很随和的人。 陈沙在那次聚会就说过他们很熟,看来是没有吹牛,他既然主动开口,江枝也不客气了,蔡双在戏曲方面的造诣,肯定比她好,毕竟进了戏曲院的人,到底是真本事,她笑笑道:“那我就真不客气了。刚好有些地方,还是握不住精髓,等你有空,看我们排练场吧。” “现在就来。”蔡双从凳子上起身,陈关也跟着起身,笑着道:“来来来,托枝枝的福,让蔡教授来指导指导我们。” “关哥,你少打趣我。”蔡双勾着陈关的肩膀,然后走到了台下坐着,老师傅们喝了口水,各自坐在自己的乐器旁,开始奏乐,江枝和陈关很快进入角色。 周淮律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戏台上,江枝走着他看不懂的步伐,然后唱着他听不懂的戏词,她捏着嗓音,手指翘起兰花指,指天指地,掩面遮羞,往前走,往后走。 总之,和他记忆里的人大不相同。 他记忆里的她,是素净的高马尾,然后是长发及腰,总爱穿着白色长裙,她好似钟爱白色,但是离了婚后,从初见到现在,他从未见她穿过白色的衣裳,她甚至都把很宝贝的长发剪掉,卷成了大波浪,虽然变得更好看了,但是他却总有种抓不住的感觉—— 他就站在趟栊门的门口,看着戏台的他们演出,她不知道有没有看见他,或许看见了,也当做没看见,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这场排练结束,他才回神。 也是在这时,他才看见,戏台下有个陌生男人。 他从凳子上起身,然后道:“很不错,枝枝,你这个地方——”他边说边走上台,学着刚才江枝的动作,像是示范,但是在周淮律看来,这个男人做的还不如江枝好看。 虽然他看不懂,但是他觉得江枝做的就是最完美的。 但是显然,江枝很买账,她很虚心的点头,接受这个男人提出的问题,周淮律听着听着,忽然就听到江枝道:“那肯定好啊,那我去换个衣服。” 蔡双笑着道:“好,那我等你。” 周淮律站在门口,看她对着另外一个男人那么客气,还要换衣服出去,酸涩的感觉直接覆盖了理智,心里不是滋味,等陈关和蔡双都离开后。周淮律没忍住,走到了江枝的身边,* 道:“他是谁?” “你们要去哪里?” “你还要换衣服,你们要约会吗?” 他一连三个问题,迫使江枝停下脚步。 不像对蔡双那样的客气,看着他,江枝面无表情语气冷淡道:“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 是啊,什么身份? 周淮律该怎么开口,他犹豫片刻,嗓音低沉道:“我们刚才说好了——” “我只是允许你出现,”她说了句让他无法辩驳的话:“不代表你可以来干涉我的事情。还有,等我这次比赛完,我们就去香山澳。” 时间就迫在眉睫,她无法分神去趟香山澳去领证离婚,因为她还有事情和江远修说,一来二去会耽误几天,现在的每分每秒对她来说都很宝贵。 她说完去了二楼。 周淮律站在原地有话在心口难开。 班社里的穿堂风从身上刮过,忽然就把他的思绪勾到了大学的时候,那时候他们还在私宅喝茶,高湛和兰双熟悉,拍了拍兰双的肩膀,又去拍江枝的肩膀:“两位大小姐——” 没想到,江枝忽然从椅子上坐起来,看着高湛,故作严肃道:“诶,高湛,你别碰我啊,我等下告诉我男朋友。” 高湛摸不着头脑,却也很是配合她玩闹:“江大小姐,告诉我你男朋友是谁,我倒要看看是谁,让你那么死心塌地,连肩膀都不能拍了——” 江枝听完,起身跑到了周淮律的身边,勾住他的肩膀,笑的眼睛弯弯道:“我男朋友在这。” 当时只觉得她可爱到无法形容,大学四年她像个树袋熊,他走哪,她挂哪,形影不离,半会儿没见到,她就会追着问,像个小蜜蜂一样,嗡嗡嗡的,“你去哪里啦?” “为什么不理我?” “你这样不理我,我会担心你的安全!” 他抬起手握住自己的右肩,那种被她勾的发疼的滋味仿佛还停留在昨天。 但是现在呢?她已经完全判若两人。 她不再是那个沉浸在感情里别人碰都碰不得的女孩,也不再会把周淮律是我男朋友这句话骄傲的挂在嘴边,更不会主动限制和异性的交往。 她从不让他费心的。 但是如今,那双眸子如片死海,半点波澜没有。 也会字字句句告诉他,她的生活,不允许他来插手。 江枝换了件裙子,她走下来时,蔡双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江枝走到了陈沙面前,交代这次出行的目的道:“戏曲院的老师来了禅城,蔡双说带我去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