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响起。 像是放了什么播客,似乎是聊到了近期的一些体育赛事新闻。 这次他居然没切掉。 后面的事,黎雾就不知道了。 只是她最后迎着闹铃声彻底清醒过来,看到他把他的那只手机,放在她的枕头边。 闹钟为她设置到了一个够她平时从起床,到完全赶得上通勤的时间。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果然会越来越了解对方。 黎雾还不确定,她今天会忙到何种境地,他把手机给了她,意味着她也一整天联系不上他,他自己一定也会有诸多不便。 信息时代,与熟悉的人失联。 真够折磨人的。 这么想着,黎雾出了门。 路过楼下阿义家,她顺手敲了敲门,打算把那张滑冰场的双人票替薄屿归还。 包里的那张票不见了。 来应门的中年男人满身邋遢,古怪地盯着她,满身酒气冲天:“干啥?找谁?” “我来还东西……”黎雾握着薄屿的手机,似乎是不小心误触到了屏幕的哪里。 备忘录弹了出来。 最上面有一条给她的留言。 【回来了就在卧室留一盏灯,我会知道。】 “到底干啥?”男人面色不善,“还什么。” 黎雾的注意力落在屏幕许久。 “没什么,”她抬起头来,勉强淡定,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敲错门了……” 哐—— 门在她面前甩上。 - “你大周末的……大早上的,干嘛拉我出来跑步?”阿义气喘吁吁的,松松散散地兜完了最后一圈,黝黑的脸上挂满了汗珠。 回来了还没站稳,阿义就见薄屿的脚步不停,继续前进。 存心整他开心一样。 阿义的肺要炸了,人也真的要气炸了:“……你要累死我啊!” 薄屿咬着烟,从楼与楼的间隙,眯着眼,抬头向天空看了眼。还是湛蓝的。 天气预报也没雨。 他缓缓回过身:“就这样你还要学射击?” “……这跟学射击有什么关系!射击比赛会考跑步吗!” “不考,”薄屿看着他,“只是对你的心肺和体能的保持稍微有点儿好处?” 阿义的眼睛亮了亮:“你这是打算教我了吗?” 薄屿笑了笑,很不客气。 “你请得起我?” 可恶。 阿义在想用什么话来还击,薄屿突然走向了他。 男人修长的手指,夹着那张轻飘飘的印着某某滑冰俱乐部双人券:“拿走,还你。” 阿义迟疑了一下:“你以为我在讨好你——” “难道不是?”薄屿微微摘下了烟,挑眉,“这不都是你给我的?” 阿义:“那是因为你穷!你连一包烟都买不起了吧?我可怜你!!” “拿走吧,”薄屿的口气不容置疑,懒得搭理他,“我不需要这个,你自己留着。” “那行吧。”阿义接走了。 没有手机,还是不太习惯。 薄屿瞥到了小孩儿手腕上那块看起来脏兮兮的塑料电子表,心底计算了下。 抄近路过去,应该时间差不多。 “还给我也没必要啊,又没人和我去……你就当我想跟你交个朋友,不行吗?”阿义跟上他:“我也不只是为了你能教我……” 薄屿慢悠悠晃他了眼,“你没朋友?” “我就知道你昨晚在偷听我跟你女朋友说话!” 薄屿就是没什么情绪地一笑:“那又怎么了,我大概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好像也没什么朋友,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阿义大胆问:“也是上初、高中的时候吗?” “不是,”薄屿顿了顿,“是在国外的射击训练营,我们不分这么细致,但是普通的文化课也会学,你就当是一种训练体育选手的专门学校。” 他好像是这么多年,第一次,开始平静地,大胆地,认真地回忆起了那段时间的点滴。 想到的不仅仅是那场车祸前后发生的事。 “……我、我靠?!这么牛!”阿义猜到了,但没想到他居然出身这么专业。 最主要的是—— “你居然还出过国!” 薄屿都忍不住侧了侧脑袋,想把这叽叽喳喳从耳朵里倒出去,嫌弃地皱了皱眉:“小声点?” 阿义赶紧放低分贝:“出国可不便宜,所以你怎么穷成现在这样了啊……” 周围的街景变得有些熟悉,似乎到了他和黎雾初到深城住的那家小旅馆附近。这边毗邻一条文创街,人来人往,大早上的,游客不少。 阿义很张扬地指了指前头一个满头卷毛的外国人,更是不解了:“你说你没朋友,你在国外也没交到什么朋友吗?” Olive正举着手机上薄屿之前恶作剧一般发给他的某个地址对比。 他会一些中文,但也不算好,这家店的老板居然不怎么听得懂英语,跟他比划了半天,他也才看出这是一家旅馆。 薄屿停下脚步。 Olive扭过头来,几乎同时看到了他,灰蓝色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阿义还以为是随手指人冒犯到了人家,见那个外国人几里哇啦着什么语言,怒气冲冲地朝他们大步走了过来,“哥、哥……” “师傅!师傅!他他来干嘛——” “他在说什么?” 薄屿站在原地,波澜不惊地“哦”了声。 “他在骂我。” 第59章 热潮37.2℃【2024.11.2…… (修) 59/热潮37.2℃ 俱乐部二层,倾斜的落地窗,洒下一片晃人神绪的光晕。阳光从未像现在这么好过。 薄屿的身子向后,靠入绵软的沙发,望向一片熙熙攘攘的城市,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从这个角度,能望见前方隔着一条马路的写字楼。 “长维”的企业标识在逆光中浮现。 Olive见他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那番从柏林酝酿到深城的话突然全部堵在嗓子眼里。 不知该挑哪句来说了。 阿义盯着突然冒出来的外国人瞅了半天,别提有多新奇。 最后在Olive露出了略有些不耐烦的表情,和薄屿淡淡地瞥过来的眼神里,他赶紧找了俱乐部前台要来纸杯,倒了两杯水给面前这二位。 薄屿听见阿义和前台那人聊天。 “朱从义,那是谁啊?”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教我的射击的师傅啊,他今天来上班。” “教你射击,他在楼上射击班工作?” “没啊,就你身后滑冰班。” “哈?”那人朝薄屿的方向打量,奚落道,“朱从义,你平时脑子就不灵光,别是被骗了吧。” “说什么你,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