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 这件事不了了之,大姐被打得半死。 那之后陈嘉玉又被曹耘偷偷扔出去过几次,即使每次都有大姐善后,偷偷将她救回来,可次数密集,大姐也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家里。 到了陈嘉玉六岁那一年。 像是想要彻底甩掉她,陈德元将她丢在了隔壁镇荒无人烟的后山,陈嘉玉找到深夜,都没能走出那座山头。可能天无绝人之路,阿奶捡到了她。 跟阿奶生活了半个月左右,忽然在某个午后,镇里的派出所来了两位警察,声称要带她回家。 陈嘉玉不明就里,原来是在这期间,陈德元的弟弟在镇里打残了人,过程中又有不对付的人举报他们丢弃女儿。曹耘借口道她是去了亲戚家,才勉强将这件事情抹平。 但陈嘉玉却是必须得带回来。 生活好似回到正轨。 又好像没有。 陈嘉玉在念书、干农活、挨打与被骂的流程里度过,日复一日。 小时候她也会问自己,明明都是父母的小孩,为什么只有她说错话会被打,永远吃不到热饭菜,后来才明白,不是所有父母都能被称为爸爸妈妈。 因为九年义务教育的结束,得知再继续读高中需要交学费,爷爷一锤定音,不愿再让她继续念书。 “你也知道家里穷,没有闲钱供你读书。”爷爷坐在石墩上抽着旱烟,眯着浑浊双眼打量她,“你长大了,再过两年给你挑户人家嫁了也是好事。” 在他们眼里,姑娘养大就是为了换彩礼。 只有最小的孙子才是家里的根基。 陈嘉玉跟爷爷对视,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这件事没有转圜余地的果决。 于是在那个暑假,他们给陈嘉玉口头定了一门亲事。 说起来可笑,还是那一家人。 陈嘉玉想继续念书,不想和村里那些女人一样变得泯然众人矣,她不甘心,在发现各种反抗手段全部用尽依然无济于事之后,也的确有过轻生的念头。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在很多个过不去的夜里,她想过死掉。 可没想到。 …… 陈嘉玉颤着睫毛抬头望向温延,声音里带着细细的哽:“可没想到,班主任薛老师告诉我,她帮我争取到了学费减免,还有你们的教育基金名额。” “是怎么跑出来的?”温延猜测从那样的吸血鬼家庭逃离不是容易的事。 陈嘉玉垂下睫毛,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我拿陈宝安威胁他们。” “好勇敢。”温延嗓音很哑,拉过她的手没让她碰眼睛,虎口扶起她的脸,捏着毛巾帮她擦拭睫洇开的水光。 温延没见过陈嘉玉这样的哭法。 除了那种情况下,她攀顶期间会难以忍耐地哭出声,其他时候,她的意志似乎始终非常坚定。 可是此时此刻,陈嘉玉坐在洗手池台面上,低着脑袋,轻声简述过往的那十几分钟,如果不是砸落浸湿的上衣布料,他根本察觉不到她在哭。 无声无息的可怜至极。 脑海中仍然回荡着她并不算详细的经过,温延心口一阵钝钝地疼,是从没有过的感受。 陈嘉玉听到那句话,怔怔看向他的眼。 心里仿佛被一团棉花堵住,明明在倾诉的过程里,委屈的情愫已经被发泄,可现在眼眶仍旧包不住泪,簌簌滑落 :“真的吗?” “真的。”温延心脏被紧攥在一起,面色依然没有表露出任何怜悯,甚至鼻息间还漏出浅浅笑音,“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子。所以别哭了,嗯?” 她的情绪包裹在他温和的语调中。 清晰可见的悸动已经彻底冲破了某条悬在头顶的红线,那是她从开始对自己立下的分水岭,保持冷静,绝对不要在风花雪月的城市生活里迷乱了眼。 过往的一切分明对她而言习以为常,但凡眼下换成另一个人,陈嘉玉或许能够很平常心地讲述。 可为什么对象换成温延以后,她才会委屈。 为什么会因为他的最勇敢而掉眼泪。 从前看张爱玲书里的那句“爱是常觉亏欠,爱也是自觉矜贵”,陈嘉玉始终不能理解,尽管她在感情方面像个头脑发育不完全的低智人,极为迟钝。 但时至今日,这么多次的异常之后。 陈嘉玉好像。 是真的越过了那条分界线。 她可能有一点喜欢温延。 因为她似乎明白了那句自觉矜贵的话,和温延在一起,让她感觉到被重视,被偏爱、被兜底、被撑腰。 以及配得上这世界最好的东西。 陈嘉玉失神地看了他很久。 眼眶潮湿,鼻尖通红,偏偏那双眼睛专注又认真,盯的温延抬了抬眉,正打算开口时,陈嘉玉那张相近着同等高的脸忽地凑近,浅浅的一个吻落在他嘴角。 温延的身体僵了僵。 感情方面觉醒的女孩子在这种时刻总是非常敏锐,陈嘉玉捕捉到他这一丝细微的动静,愣了下,还没来得及思考他为什么顿滞。 毫无防备地,后脑被温厚的掌心扣住。 平日里浅薄不张扬的木质后调香水味瞬间在鼻息周围铺开,这次却显得尤其霸道,随着他的攻略城池而变重。 两人的唇瓣紧密贴合,触感柔软温热。 似是被陈嘉玉的主动而勾引,温延这次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先在她嘴唇上贴贴碰碰,而是直接抵开,勾着她的舌尖迫不及待地交换气息。 因他过于放肆的吮吸,陈嘉玉的大脑混沌迷糊,直到舌根感到痛意,温延同时意犹未尽地离开。 指腹摁着她的唇角,缓慢擦拭水光。 温延眸光里带着意味不明的深意,嗓音沉哑:“为什么亲我?” 陈嘉玉张了张嘴,刚要回答。 舌根一阵麻过之后的痛感让她轻轻嗯了声,下意识捂住嘴,掀起眼皮,望向他的视线里饱含谴责的意思。 温延顿了下:“弄疼你了么?” 陈嘉玉说不出话来。 失声几秒,突然大着胆子,察言观色地光脚踢了踢他的膝盖,这是非常亲密的动作,她做得自然,仿若在很不经意地试探着什么。 温延轻笑了一声,还想再说什么,外间的手机忽然响起。他伸手拍了拍陈嘉玉的后腰,转过身往出走。 走到客厅,他面上薄薄一层笑意已然散尽。 电话那头是刀疤保镖来汇报情况,接通以后,他先是提起安排今天盯梢陈德元夫妻俩的人已经被遣散,随后又道:“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个年轻男人。” 温延的眉心微蹙:“是谁?” “陈宝安。”刀疤男犹豫几秒,“他刚才找到我,说想跟您见一面。” - 在陈嘉玉的叙述里,关于这个弟弟的描述少得可怜,温延私心并不希望她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