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愿,把她卖给了能当她爹的家暴男,现在还拿她的照片作恶……” “行了!”曹耘显然不想听她说这些,“跟我扯乱七八糟地干啥,你就直接说吧,这笔钱你给不给!” 陈嘉玉笑了一声:“不给。” 她后退一步,晦涩的眼在他们的脸上扫视:“你们休想从我这拿到一分钱,不是早就断绝关系了吗,如果不满意,那就去报警让警察抓我吧。” 话音落,曹耘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陈德元在边上呼哧呼哧喘着气。 都说母亲爱孩子是天性,可陈嘉玉不敢苟同,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被称为合格的母亲,然而孩子渴望母爱,却是从出生起就与生俱来的执念。 陈嘉玉也并不例外。 小的时候还会觉得是因为曹耘在怀自己时期待过高,所以会在发现她是女孩子以后厌弃她,后来慢慢才明白,曹耘不止不爱她,曹耘谁都不爱。 当年从玉带镇离开,歇斯底里的话说了一箩筐,现在陈嘉玉半点也不想再跟他们继续争辩。 好没意思。 陈嘉玉敛回眼,提步往前走。 似是被她这无所谓的语气彻底激怒,身后传来陈德元恨恨地叫喊:“赔钱货!贱种!老子白养你这么大!” 这段时间他们住在宾馆,尽管隔壁房间的两个男人没有无端找麻烦,可时时刻刻盯着他们,一旦露出任何要找陈嘉玉的苗头,都会被丢回去。 而陈宝安自从去找了温延,回来就开始断断续续的低烧,说胡话。 起初陈德元也怂了,觉得回去算了。 可一想到陈念娣在怀安吃香喝辣,他们在玉带镇受穷,窝里横了一辈子的男人恨不得活活撕了她。 五十万不行那就十万! 这都是她欠他的! 这些贪婪的想法越来越浓烈,陈德元顾不上那么多,摒弃了前两天刚被看守的男人揍了一拳的憷意。发现好好商量这条路行不通,于是又犯了老毛病。 发红到癫狂的眼珠子在胡同道里头到处扫视,看到几个酒瓶与瓦片。 他口中还不停叫嚣威胁着:“妈的你弟弟被你男人打个半死,想不给钱?!不给钱老子去告你们!” “那就去告啊!”陈嘉玉倏地回头。 那张平时总是和颜悦色的小脸紧绷着,一瞬不瞬与陈德元对视,压着声:“信不信我跟你鱼死网破?” “……”陈德元登时转过脸。 喉咙里喘着粗气的声响如同拉风箱一样的沉重难听,暴着眼不可置信地望向她,居然从这个被他从小打到大的闺女眼里看到让人心惊胆战的寒意。 四目相对,陈嘉玉不避不让。 注视着陈德元那张或许是因为气愤恼怒,又或许因为即将暴富的好梦被她亲手打碎,而变得涨红狰狞的肮脏面孔,她实在是太熟悉这样的陈德元了。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陈嘉玉抬手指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疾言厉色,“最好不要在他身上动心思,否则我真的会拉你们一起去死。” 陈德元忽地被震住。 而这话也让曹耘瞬间想到了那一年,陈宝安在她手底下被打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的场面。 她只是想要一笔钱。 可从没想过要让这疯丫头带她去死啊。 曹耘的后背渗了层薄薄的凉,心惊胆战地去拉扯陈德元的胳膊,嗓音里头带着惊悸与后怕:“当家的……” 话还没说完,她看到几步开外的路边停了车。 陈嘉玉和陈德元两人依旧深陷在怒不可遏与骇目惊心的情绪里,完全没有注意到。 陈嘉玉毫不退让地盯了他一会儿。 确认陈德元听进去,她才面无表情地转身。与此同时错过了陈德元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当家作主三十余年却被陈嘉玉恐吓到丢失面子的恼羞成怒与愤恨,神情间的古怪一闪而过。 陈嘉玉闭了闭眼,视线偏转,不料迎面撞上推开车门出现的温延,顿了顿,下意识想问他怎么在这。 紧接着她又回忆起是自己提前发了定位。 可距离那条消息不过二十分钟,从奥莱到这边,不堵车最快也要半个小时。 哪怕在这种情况下,陈嘉玉的脑子依然转得飞快,并且意识到,温延是真的超在意她啊。 这个念头一起。 陈嘉玉眨了眨眼睛,身后是满心算计的亲生父母,面前是最开始各取所需的毫无血缘关系的丈夫,她倏然就有点难以忍受,鼻子顿时泛了酸。 温延从看到人起便全神贯注在她的身上。 此时瞧见她的眼圈转瞬变红,温延眉梢微动,唇线僵直,正要问她是不是受委屈了的时候。 余光里一抹身影晃了晃。 温延下意识看过去,只见三名保镖迈步过去制止时,陈德元徒然扬起胳膊,非常老道地狠狠一挥,飞出来的东西瞄准度极高地砸向陈嘉玉的脑袋。 下一秒,保镖按着他扣在地上。 意外发生在别人身上总会认为自己一定能很理智地躲开,可当这一切出现在眼前,温延大脑空白了一秒,条件反射般拥住陈嘉玉替她挡了这一下。 听到头顶响起一道低弱的闷哼。 陈嘉玉看见落到地上的瓦片,瞳孔缩了缩,下意识抬起头,从温延怀里挣脱出来,扶住他的小臂,面色焦灼地追问:“怎么了?伤到哪了?” 温延低眸,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陈嘉玉,而后格外细微地皱了下眉毛。 他朝前走了两步,顿然抬手抱住了陈嘉玉。 “温延?” 陈嘉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懵掉,僵愣半秒,声音发抖地重复喊他,可温延仍是一声未应。 直到陈嘉玉的手往上,摸到他后脑。 那里有微微黏腻的液体。 - 半个小时后。 得到消息的宋淮南穿着白大褂从住院部匆匆奔来门诊,三楼普外诊室,走廊内的等候椅上只有零星几个人。 他站在楼梯口左右张望了几眼,目光立时捕捉到不远处魂不守舍的陈嘉玉。靠近的同时,也瞧见了她右手指间沾染上的那点血迹。 宋淮南屈膝蹲在她面前:“没事吧?” 话音刚落,印象里那个落落大方的女孩子抬眼看向他,眼眶通红,长而卷的睫毛潮湿,满脸都是失态的泪水。 怔了怔,宋淮南几乎失声。 看陈嘉玉的确像被吓狠了的样子,他叹了口气:“温延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磕破了皮,进去消个毒,再包扎一下就能回家了。你别自己吓自己。” “……是吗?”陈嘉玉喃喃。 她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来医院的。 摸到温延后脑勺有血的那一刻,意识都是空白的,好像上车没多长时间温延就醒了,又好像是她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