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用那双深邃而犀利的灰眼睛,审视着他。 顾修眨眨眼,莫名其妙又恼了,忙道:“靠!我不是说你是我的初吻和初恋的意思。” 陈北川扑哧一笑。 顾修被他一笑就上火,耳朵火烧火燎,正要发作,膝盖猝然吃痛,蘸着酒精的粗棉棒擦上来,他毫无防备,高亢地:“啊!!!” 虽然只是一点小小的皮外伤,但跟陈北川在一起的时候,真是很容易小题大做、大惊小怪、大呼小叫。 陈北川也不遑多让,做贼似的一只手捂上来:“嘘,隔墙有耳。” 顾修:“唔唔?” 陈北川一只手捂着他,下面那只手趁他注意力转移,又来! “啊——卧槽陈北川你太用力了!轻一点!” “够了够了,可以了、呼,可以了……” “哈啊……” 夹在顾修撕心裂肺的叫喊中,陈北川轻声说:“有块玻璃碴,难怪你这么疼,必须挑出来。” “呜呜不要了真的疼!” “你这个骗子!我本来好好的……肯定是你把它撕裂了才疼的!!” “……” 顾修眼睛都红了,带着淋漓水光,幽怨地瞪住面前的始作俑者。 陈北川摊开掌心,点点血迹沾染着一块碎玻璃,用眼神示意他:不信你自己看。 “嗯……我自己来就好了。”顾修去塑料袋里找创可贴,“现在不疼了。” 陈北川斩钉截铁:“不行。” 而后又像恶魔一样拿起酒精:“再来一遍。” 顾修迅速提起双腿缩到床上,双手搓着被子后退:“……我不要!” “真的不要?” “不要,那玩意疼!” 陈北川忽然爬上床。 顾修脑中警钟大作:“陈北川,你下去!” 陈北川四肢健全,抢占天时地利以及身体优势,一把箍住顾修的胸膛,拉得他倒下去:“不疼,你闭上眼,很快结束……” 顾修:“唔呃呃——” 这套房子的隔音效果还算不错。 但顾修的哀嚎怒斥撕心裂肺,隔着锁上的门也一清二楚地传了出去。 门外,陆清梧捂住嘴压下激动,两弯秀眉高扬,同手同脚一蹦一蹦地走开。 第74章 室友34 儿子沉迷学习不开窍,安全教育还得看老妈! 陆清梧为自己先见之明甚感欣慰。 她刚到公寓时发现门窗大敞,灯也没关,给陈北川发了几条消息全部石沉大海,他了解自己的儿子,从小谨慎细致,严于律人更严于律己,心眼子比蜂窝的眼儿都多,不可能犯这种马虎的低级错误。 因而他并不担心暂时失联的儿子,又给顾修发了两条信息,同样没回复。 她得以确认,两人九成九在一起。也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回来。 她给陈北川收拾房间发现那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便一边搞卫生,同时下单外卖,等待加急的计生用品送过来。 一切准备周全,俩孩子也到家了,简直完美。 陆清梧听了一半墙角,给两人留下隐私的空间,去沙发上休息,开心地哼着小曲儿,给了外卖一个大大的好评。 过了一个小时顾修才红着眼睛,一瘸一拐从卧室里出来。 “啊……”陆清梧立刻站起来,礼貌地偏了偏眼,“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啦,你们好好休息。” 顾修急不可耐,逃也似的跟上:“伯母我和你一起走!” “我送你。”陈北川迅速接话,顿了一顿才看向母亲,“们。” 陆清梧:“……” 顾修要回学校宿舍,和在外面住酒店的陆清梧并不顺路。 两人先一起把陆清梧送上出租车,陈北川登时一百八十度大变脸,熟练地拽过顾修胳膊,不由分说:“你和我回去。” 顾修:“我才不……” 陈北川提醒:“宿舍门禁,你现在回去要被扣分,还要牵连到我。” 顾修哑然。 陈北川神色稍缓,又问他:“还疼吗?酒精刺疼应该就那一下吧。” 顾修不满地用手肘怼他,挣脱开:“谁让你没轻没重!” “嗓门这么大,”陈北川唇角微弯,“肯定是没事了。” 顾修突然发现自己每次和这人在一起都特别容易大惊小怪,咋咋呼呼的。 他抿抿唇,硬生生憋住不作声,一股脑往前走。 陈北川不紧不慢吊在他后头。 小区面积大,绿树成荫,头顶上的月色稀稀落落,偶尔被林梢遮蔽,偶尔洒落在下方漫步的人肩头。 陈北川忽然又道:“套子应该是我妈买的。” 顾修又炸毛了,回头愤愤道:“我才不信你!你这个变态!你有前科,不但诬陷我,还偷我内裤。” 陈北川挑眉:“我偷你内裤?那本来就是我的。” 顾修气势如虹:“你听听你说的!露馅了吧!” 陈北川被指尖怼到眉心,不怒反笑,月色下眼波如水,朦胧而婉约的灰,薄雾轻纱般温柔地笼罩着他面前的人。 顾修又哑巴了。 刚想抽手,指尖却被捉住,包进温热的掌心。 顾修呼吸一滞,胸膛里的心脏也像被什么东西包住了似的,比如雾,比如纱,朦朦胧胧,难以捉摸。 “顾修,”陈北川声线微沙,一字一句、开门见山地问,“为什么逃避?和那个男人说的话有关吗?” 陈北川准确抓住所有关键词:“系统,金手指,剧情,小说,纸片人?” 他是顶尖学府的顶级学霸,主角光环璀璨又耀眼,稍加引导,他很容易将所有蛛丝马迹串联起来,窥探到这个世界的真相。 可他看向顾修的眼神仍旧平静,他想要的也不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看着顾修的眼睛,片刻,笑了一下。 如果顾修能够不受束缚地告诉他一切,那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口是心非地一直逃避。 所以他只问:“顾修,你喜欢我吗?” 顾修揉揉眼角,别开脸,闷闷道:“我讨厌你。” 有的答案明显是违心的反话,有的答案则涉及快穿局机密,顾修无法作答,比如他的任务,任务的时限,以及最后的脱离。他顶多含糊其词地来一句:“我就要走了。” 莫名的,这样的话好像也似曾相识。 但陈北川问得巧妙。 “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里讨厌我吗?” 顾修怔愣片刻,点了下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阻碍,然后回答说:“可以。” 顾修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这句话里包含了两个问题,如果讨厌是反义,那一直留在这里,同样是反义。 突然一阵夜风吹来,陈北川只觉自己的体温顷刻间去了大半。 * 最后顾修在陈北川公寓的次卧将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