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惊讶有人跟踪他。 不时露出破绽,说明他想引来人出手,好一探深浅。 而这两样放在一起,便能说明一件事——可就这样,也难掩他的风华绝代。 男子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淡然又疏离。 清风吹动他雪白的衣摆,远远一看当真如仙人一般。 封赤练心想这世界真是了不得,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物,她一直认为这个世道的男子大概全都像封尚一般,小巧玲珑,没想到这两天先后让她大开眼界,先是聂云间,现在又遇见这样的男人。 想到聂云间,封赤练心里一顿,又生出一些异样的感觉,似是怜悯,又似是敬重。 等封赤练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进了院落,封赤练拍拍老牛走到府邸门口。章府门口是有护院的,封赤练不是第一次给章府送木料,护院也识得她,便叫人来卸木料。 往常都是赶着牛车从后门进去的,今天竟然在门口卸货。 护院大姐看封赤练面有疑惑,小声道:“今天府里有贵客,外人一律不得入内。” 封赤练恍然,“是刚刚那个马车里的人?” 护院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便压低声音道:“你看到了?那是安南王的大公子,安勍小王爷。” 封赤练点点头。 那护院还想说点什么,奈何已经来了人,只能闭嘴卸货。 原来是皇亲国戚,怪不得有如此气质。 卸好木料后有人来给封赤练算钱,一看到银钱,什么大小王爷全让封赤练抛到脑后,她仔细地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便赶车离开。 封赤练赶着车在小巷里转悠,小巷虽然不比大道宽敞,可是人少,封赤练不急着赶路,所以她通常喜欢在小路走。 当封赤练绕到一个小酒肆门口,看见了那个半熟不熟的身影时,她竟觉得隐约之中有种宿命的感觉。 早上刚刚同人谈论过的人,现在就在自己面前。 聂云间还是昨天的那身衣裳,此时他正在酒肆里收拾灰尘,普通人随手就能做的事情到他这便会很费事,当手中提着东西时,一个普通的转身对他来讲都很吃力。 封赤练就那么愣愣地在门口看着,直到聂云间发现她她才回过神来。 “我……我买酒。”“如果施主有空,这里随时欢迎。” “在下若得空,必会......” 封赤练一句未完,竟顿在那里。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一处—— 聂云间?! 封赤练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太假了,连她自己都觉得太假了。 聂云间将左手的工具放下,撑着木杖来到台前。 “什么酒?” 什么酒,天知道什么酒!封辰钰道:“你会作画?” 封赤练点点头。 封辰钰自己想了想,认真地对封赤练道:“好,此事我答应你。” “多谢。” 封辰钰大笑道:“封赤练不必客气,万一让我们撞了大运,好处你可不能独吞。” 封赤练也被她逗乐了,“真要能选上,赏银我们对半分。” 两人嘻嘻闹闹一会儿,封赤练忽然又想起一事。 “辰钰,我还有一事想求你帮忙。” 封辰钰道:“你今儿个算是栽在我手里了,说吧,还有何事?” “我可否在你铺子里暂住?” “住在铺子里?为何?” 封赤练没有将自己把地卖了的事告诉封辰钰,她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背水一战,免得她心理有负担。 “我希望住在城里,这样买画具方便些,山中总会有些不便。” 封辰钰道:“看来封赤练当真是想好好做这个寿礼,这样也好,你就住在我这里,一直住到献上屏风。” 封赤练看着封辰钰,“辰钰,你帮我许多,我真的十分感激。” 封辰钰笑着摆手,道:“封赤练不必多说,哪个女人没有抱负,总要施展一次才不枉此生。” 封赤练看着封辰钰,心里已经不是感动可以形容了,她没有想到封辰钰竟然这么容易便答应她,甚至没有看过封赤练的画作就相信了她。 说起来封赤练和封辰钰身份差别不小,虽然封辰钰不是官宦人家,可是也算是析城的富贵门户,她却从来没有给封赤练脸色看过,每次都宽和以待,封赤练想,封辰钰真的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封赤练心里呐喊,面上却很淡然,她故作镇定地走到前面,左看看右看看。 “我能在这喝么?”封赤练看见屋子里有桌椅凳子,便问道。 聂云间没说话,只是让开了门的位置,封赤练从小门进去。里面真的很小,大多人来这里都是直接打酒离开的,极少人会在这里喝酒。 屋子是背阴面,没有阳光,即使时至中午,可仍然有些暗,散着潮气和浓浓的酒香。 封赤练其实不会喝酒,前世她身体不好,家人根本不让她沾酒,她活一世唯一喝过的就是药酒。 “你要什么酒?” 封赤练想想,道:“什么酒最便宜?” 那就是,他身藏秘密。聂云间肩膀绷得像块铁石,可嘴里还是一句话没说。 封赤练坏笑着,手不老实地伸向他的下摆,贴着他的残端,慢慢勾画。 那残腿颤了颤,聂云间右手握住封赤练不规矩的爪子。他握得也不实,但也不轻松,封赤练悄悄挣了一下,没挣开。 封赤练讨好地哼哼两声,她见识过聂云间的力气,上次自己偷袭不成,手腕差点被他握折了。 她脸蹭到聂云间肩窝处,“相公,让娘子摸摸嘛。” 堂堂一个女人,声音腻得要流出油来。 聂云间不动,她就像那想讨主人欢心的猫一样,脸在聂云间肩膀上蹭啊蹭啊,软软的脸颊贴着他坚实的肩上,来回揉搓。 手腕上的力道越来越松,封赤练心里偷笑,这个老男人,她吃透他了。 可她还是不敢停,不到聂云间彻底放弃抵抗,她都不能停,万一要是一着急,他心理没受住,难过了,那她就罪该万死了。 终于,聂云间慢慢松开了手。乔双成一进来就哇地一声扑在她身边,哭着说我就知道殿下一定吉人天相没有事情。 封辰钰伸手顺了顺这只兔子的头发,拍着她安慰了好一会,才赶她去休息,乔双成看自家殿下脸上的血色都是粉扑出来的,却还这么安慰自己,顿时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送走乔双成,封辰钰又在榻边坐下,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空空望着床帐的方向,直到外面的玉帘如水一样响起来,她才立刻起身。 “坐吧。”封赤练扶住封辰钰要跪的姿势。 抓住她的那只手有点暖,封辰钰一时诧异,她印象中陛下的手是微冷的,像是无鳞的蛇。可现在那只手不仅暖了,圣人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