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起,有片刻的发懵,海水瞬间没过头顶,世界被消了音,脚踝也一阵刺痛。好在Erick的反应还算及时,水性也不错,以最快的速度游到她身边,把她捞上岸,嘴里不停说着“I'msorry”。 也是到那时宋再旖终于缓过神,发丝往下淌着水,从来没这么狼狈过,从来没这么烦一个人,不过更多的是觉得自己真够傻逼的,要是刚才没有一时脑热搭理这人就不会遭这罪,勉强压住脾气回了一句“我没事”,想伸手推开Erick,却又听到他惊呼一声,用蹩脚的中文说道:“别动,你流血了。” 宋再旖闻言真不动了,她低头,入目是脚腕上方那道不深不浅的伤口,丝丝鲜血正往外泛着,落水时的痛感依旧清晰,猜想是那时因为撞击导致安全拉绳崩开划的口子。 Erick让她在这等一下,他去买药。 宋再旖没应,但也确实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动。 海面上已经风平浪静了,可那道惹眼的身影也随之不见。 …… 十分钟后,Erick拎着一袋药去而复返,宋再旖说她自己来,他不肯。就这样僵持几秒,Erick的肩膀突然从后面被人按住。 他回头,宋再旖抬头,然后两人就看见视野里,一个男生背着阳光站着,眉眼很沉,下巴线条凌厉。没人问出那句你是谁,因为都熟悉,而宋再旖更熟悉的是沈既欲这副样子,知道他此刻压着的脾气估计不比她少,果然,也不等Erick问什么,他先开口,一字一句道:“我帮她处理就行。” 潜台词也昭然若揭,那就是“你可以滚了”。 Erick听着,同营这么些天,他或多或少能看出来这两人关系匪浅,但此刻,或许出于一些愧疚,又或是一些面对同类的争锋本能,他摇了摇头,“我的错,还是我来吧。” 结果沈既欲像是得了多大趣儿一样,就这么笑出来,挺短促的一记呵笑,看着Erick说:“Erick,我不知道你刚刚那一出到底是想干什么,但在我看来,就是故意伤害。” 一个小意外直接被冠以罪名,Erick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冲沈既欲嚷:“你不要乱说,谁故意伤害了?” “只要我想,你就可以是。”语气还是淡,犹如在讨论天气好坏。 明明是同龄的人,明明才打交道不过半个月,Erick却生生被沈既欲说这句时的眼神逼退,不得已转向宋再旖,解释道:“我真没想伤害你,我只是……” 伤口还隐隐作痛着,宋再旖不想听两人冠冕堂皇的辩论,直接出声打断:“行了我知道了,你给我吧。” 可没等Erick把药递过来,就被沈既欲一把截走,扔进旁边垃圾桶。 宋再旖皱眉问他干什么,沈既欲没回答,只又朝Erick沉沉看了一眼,逐客令明显。与此同时,她也终于注意到他垂下的左手同样拎着一个透明塑料袋,终于看清里面是什么。 酒精,碘伏,棉签,红药水,创口贴。 种类比Erick买的全,牌子比Erick买的贵。 …… Erick走了,夕阳西下了。 ? 如?您?访?问?的?网?址?F?a?B?u?y?e?不?是????????????n??????????5?????o???则?为?屾?寨?站?点 海滩上人潮散去,白日喧嚣也慢慢归于平静,只有海风还在不知疲倦地吹着,宋再旖垂眼看着屈膝蹲在她面前的沈既欲,小腿被他握着,从小到大的精英式教育让他对这种情况处理起来得心应手,一言不发地检查完她的伤口,先用酒精消毒,她应激地轻嘶,他才出声问一句:“痛?” 宋再旖咬着唇不愿说话,沈既欲就又用棉签沾红药水,往上涂的动作一点不含糊,也没怜香惜玉的意思在,钻心的痛终于逼得宋再旖忍无可忍,叫他名字:“沈既欲。” “嗯。” “为什么连你都要欺负我?” 她问这么一句,偏偏她问这么一句。沈既欲闻言放慢所有动作,直至停下,抬头,看着她,那一眼目光浓烈,似乎有挺多想说的,可到最后却也只化作四个字的反问:“我欺负你?” “你没欺负我吗?昨天我都说了胃不舒服,吃不下东西,你非要逼着我吃,吃少了还要给我甩脸色。” “胃药上写着饭后服用,你滴水不进怎么吃药?” “以前又不是没有过,再说了谁规定非要吃药,我 睡一觉能好。” “对,是能好,但代价是你得难受一晚上,弄不好还可能进医院,之前那次就是,忘了么?”四目相对,一坐一蹲,两人之间距离很近,额头几乎挨着额头,呼吸互相干扰着,都有情绪,都有道理,沈既欲接着说:“宋再旖,你要跟我作,也别拿自己的身体作。” 这话宋再旖就不爱听了,想抽腿,但却被沈既欲握更紧,只能瞪着他问:“你说谁作?”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宋再旖看着他,明明一副受着伤的小可怜样儿,脾气却不小,咄咄逼人地追问。 沈既欲没回答,作势要给她继续上药,被宋再旖按住手,他抬眼,对上她紧盯的视线,听她再呛:“不是说不要管我了吗?” “是。” 宋再旖用“那你现在这算什么”的眼神看着他。 “我答应过许阿姨,你什么样来的,就要什么样把你带回去。” 宋再旖反驳得特别快,“借口。” 同时依旧注视着他,可这一次,沈既欲低下了头。 是因为知道自己刚刚说的那句有多假,她这句就有多真,是因为清楚要是哪天他真的撒手不管了,那宋再旖转头就能把他忘了,干干净净。 远处开始涨潮了。 宋再旖见他这副模样,也跟着沉默,剑拔弩张的氛围在相互不说话的时刻里,像被扎了孔的气球,缓慢地漏气,破裂,蜷缩。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她轻咳一声,微微抬动那条受伤的腿,喊道:“喂。” 沈既欲缓缓抬头,看她。 “你再这么晾着我伤口都快结痂了。” 又是两秒的相顾无言,而后他很淡地笑:“那你别乱动。” “那你轻点。” “行。” …… 所以,哪怕那个暑假后来,他们闹得那么僵,话说得那么狠,战线拉得那么长,先低头的人其实仍然是沈既欲。 从来都不是她。 梦醒的时候,闹钟也响了。 早上六点半,一夜雨停,窗外不再是阴沉沉一片,孱弱的朝阳透进来,宋再旖看着相对陌生的天花板,反应过来她现在住的是沈既欲家。 小时候也不是没和他住过,甚至年纪再小点的时候,性别意识还不强的时候,两人还同睡过一张床。可如今,一门之隔,敞亮客厅里,站着的人,正往杯子里倒着豆浆,已经换好衣服,一米八四的身高,肩宽腿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