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车程都需要四个小时,一条这么大的白蛇竟然能在大冬天从A市跑到F市,不仅一路上没有被人发现,而且还能精准找到她所在的位置。 这种事情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兰稚青百思不得其解,她在床上抱着被子翻滚了几圈,听到了轻微的开门声,她下意识闭眼装睡。 沈寂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除了轻微的关门声外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缓缓靠近最后在床边站定,歪头盯着兰稚青的背影半响,突然间把手探进了被子。 “你干什么!” 兰稚青打了个激灵,猛然坐了起来,恼羞成怒地瞪着面前的沈寂。 沈寂轻笑了一声,他慢条斯理收回了自己的手,无辜道:“我还以为宝宝是在假扮睡美人,等着我叫醒你呢。” “你不准侮辱睡美人……” 兰稚青在被子底下整理好自己的小恐龙内裤,咬牙切齿道:“睡美人里的王子才没有像你这么不要脸。” “哦,那我们说的可能不是同一个睡美人。” 沈寂挑了挑眉,慢吞吞道:“如果你想听的话我现在可以给你讲一讲……” “我才不要听!” 兰稚青气得脸色涨红,又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她才补药听沈寂改编的成人童话! “我开玩笑的,别生气呀。” 沈寂见状也不恼,他坐在床边戳了戳兰稚青裹成的蚕茧,温声道:“宝宝,我已经把早餐做好了,吃过早餐之后再睡回笼觉吧,不然很容易像上次那样低血糖的。” “……我不吃。” 兰稚青艰难从被子里探出了头,有些犹疑开口问道:“那条蛇处理了吗?” “还没有找到,不知道它是逃到哪里去了。” 沈寂闻言面不改色,甚至颇为认真地想出了一个解释,“也很有可能它是游到江里了,毕竟我们住在江边,晚上那么黑,它就算潜进去也没人会察觉。” 兰稚青一脸震惊,诧异道:“它还是条水蛇?!” 从A市一路游到F市,别说是水蛇了,就算是赖皮蛇来了也有点难度吧。 “不清楚呢,总之它现在肯定不在我们家,宝宝你也不用再害怕了。” 沈寂试图让兰稚青放下心来,可是兰稚青却还是保持警惕,她缩在被子里只露出自己的眼睛,眼神略带怀疑地打量着面前一脸无辜的沈寂,心里陡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那条白蛇…… 该不会就是沈寂养的吧?! 兰稚青忽觉自己茅塞顿开,所有困惑自己已久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A市的家里会有一个一直上锁的房间,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沈寂到哪那条蛇就出现在哪里,更明白了这条白蛇到底是怎么从A市跑到F市的。 可是这样一想就更离谱了。 沈寂养的蛇为什么要往她床上放!难不成还想伪装成意外事故弄死她不成?! 可是那也不对啊……测谎仪当时明明测出沈寂说的是真话,他应该不会想杀了她才对啊。 等一下,为什么她这么容易就相信了测谎仪是真的,万一这东西就是沈寂弄出来打消她戒心的呢…… 兰稚青觉得自己的大脑一团浆糊,完全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真相。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直想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的沈寂找到了时机,他见兰稚青放松了警惕,眼疾手快掀开被子把她抱了出来。 “你松手!快点放开我!” 兰稚青猝不及防被沈寂从她的安全小窝里抓了出来,她死死搂着沈寂的脖颈,视线警惕地巡视着四周的情况,生怕那条白蛇又会突然窜到她的面前,甚至洗漱的时候她都要先排查一遍周遭有无可以被蛇躲藏的地方。 沈寂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担忧,随口问道:“我把主卧收拾好了,你要不要……” “不要,我就要住在客房。” 兰稚青毫不犹豫选择了拒绝,虽然主卧更大更宽敞,甚至还有她喜欢的落地窗,但是现在明显是东西更少的客房看起来更安全一点。 地方小,东西少,那条蛇就算来了也没有可以躲的去处。 沈寂闻言没什么异议,他早起炖了海鲜粥,在递给兰稚青之前他犹豫了一下,垂眸先当着兰稚青的面尝了一口。 对上兰稚青诧异的眼神,他解释道:“我不太记得自己有没有放盐。” 不仅如此,他在兰稚青动筷之前,几乎将桌上的所有东西都先尝了一遍,免得再被兰稚青误会自己在食物里下毒。 兰稚青看起来对此没什么反应,她低头沉默喝粥,心知沈寂是在为她昨晚所问的问题表态。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她既不能大大方方和沈寂把一切摊开了实话实说,告诉他“其实我之前在家里的垃圾桶里发现了好多玻璃小瓶,我甚至还特地花钱去研究所做了鉴定”,她也不能像装作没事人一样和沈寂撒谎,虚伪说什么“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即使她已经和沈寂撒了很多的谎。 两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沉默又安静地在一起吃过饭。 沈寂见兰稚青低头不理会自己,他以为兰稚青还是不相信自己,心里不免有点委屈,赌气不愿意主动开口。 而兰稚青虽然低头不语,脑子里却在疯狂思索问题的答案。 沈寂已经为此做出让步,那她是不是也该稍微努力一下。 如果测谎仪是真的,假如她是真的爱沈寂,那她是不是也该更加坦诚一些。 兰稚青食不知味地嚼着嘴里的红豆饼,放在旁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她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备注,下意识选择了挂断,转而给对方发去了消息。 【有事发消息就行,不用打电话。】 手机那头的兰母显示了许久的正在输入,最后只发来了干巴巴的一句话。 【青青,爸爸妈妈对不起你。】 兰稚青闭了闭眼,她默默把手机扣在了桌子上,低头继续沉默喝粥。 按照正常的流程,这个时候她应该掉几滴眼泪,或者打电话回去声嘶力竭地怒吼,怒斥他们为什么要骗了她十几年,让她一直背负着沉重的愧疚。 他们要求她为了家里付出,因为她小时候的走丢害得母亲丢了工作,父亲欠了外债,大哥因为她错失进城读书的机会,小弟因为她被迫留级一年,所有人都说因为她的过失,害得他们所有人都一落千丈。 可是直到现在却突然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 兰稚青并没有任何沉冤得雪的快意,她曾经所坚信并且付出的东西倒塌了,她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疲惫和茫然。 小的时候邻居的小孩看到她破旧的衣衫,他们会嬉笑说:“兰稚青爹妈不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