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盈在每一处。 和黎雪纺相处感受不到任何压力,他找来一把剪刀,修剪那盆茉莉盆栽多出的枝丫。这里太安静了,只剩玻璃房外面人造景观的潺潺流水声。瞿清雨没有继续说要看他的腿,他也没有再提起。 暮色四合。 “楼上有一间空房,今天住下吧,医生。” 黎雪纺将腿上的薄毯往上拉了一截,挽留:“明天烤的兔子饼干就不会糊了。” 瞿清雨说:“我还有……” 黎雪纺细细地说:“床单都换了新的,被子也抱出去晒过太阳了,什么都准备好了。这里很久没有人来,有客人来我很高兴。” 瞿清雨:“……好。” 黎雪纺笑了声。 对正常人来说室内温度还是偏高了,瞿清雨待了一会儿,注意到黎雪纺坐着轮椅给室内所有的花瓶重新装水,洗掉鲜花根茎上的灰尘。 他帮忙搭了把手。 时间不早了。 半夜月凉如水,四周环境静谧温和。Omega领他上楼,墙侧应该曾经有过画框,亦或者相框,现在空荡荡,剩下一片淡色阴影。 Omega一直用余光偷偷看跟在自己身后的Beta医生,他实在太出众了,是人群中一眼就会被注意到的长相。 “这里只住了你们两个人?” Omega点点头,又摇头:“先生外出,要十天才能回来。” 过了会儿又说:“上校有时候会来坐坐。” 他身后Beta医生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说话伴着低柔的腔调:“我来之前他怎么跟你说的?” Omega如实说:“有医生要来,帮黎先生看看腿。” “对了,还有一只军犬,叫‘阿瑞斯’。之前是一直是上校养,后来送过来了。” 瞿清雨差点忘了阿瑞斯。 w?a?n?g?阯?F?a?B?u?页?ⅰ?f?u?????n????0????5?.?????? 到了房间门口,Omega老老实实停下,说:“我就不进去了,医生,你进去吧,有什么事叫我,二楼是主人家的地方,我在楼下睡。” 瞿清雨顿了顿。 他露出一点模糊的笑,重复:“主人家?” Omega肯定:“是啊,主人家。” 月光从巨大落地窗外溜进来。一半是光,一半是暗。套间,多个房间套在一起。关上门,视觉陷入漆黑。 墙上挂钟在寂静中走过一圈。 这是位于二楼的一间客房套间,也可能不是客房。 瞿清雨漫无边际想了些事,想到到时候要一个人去报道——上校怕是没空,想到令唐陪圆谈之色变的《思想与哲学道义》课,想到新生群里满屏的@全体成员,突然“啧”了声。 他怀疑自己有上学焦虑症。 又想到战争,胃里一阵筋挛。 脑子乱七八糟,瞿清雨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事实上他没多久就睡了,空气中有安神香馥郁的味道,他一直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很快在一阵温暖中闭上了眼。 - 黎雪纺跟视频里的人说:“我见到了,是个很乖巧的孩子。你有没有向他求婚?我没有在他手上看到婚戒。” 赫琮山沉默了一秒。 黎雪纺不太信任他,咳嗽了一声,又问很关键的问题:“他是自愿跟你结婚的吗?” 赫琮山说:“我很忙。” 黎雪纺:“……” “你不高兴?”黎雪纺敏锐地察觉到,“你没有求婚,也没有婚戒,你还不高兴?” 赫琮山调整了视讯的位置,让他看不到自己的脸。 黎雪纺哭笑不得:“我现在才知道你结婚了,上校,你不带他一起来见我?” 赫琮山简简单单:“他去了。” “你在想什么?” 黎雪纺不能理解地说:“你让他一个人来?” 听筒那边传来连续好几声重叠的“上校”,大概是在开什么会,字眼黎雪纺懂,又不那么懂。这场景何其相似,他心脏猛然一跳,前所未有的不安涌上心头。 “有把握吗。”黎雪纺问。 赫琮山离开了他原本所在的嘈杂的位置,去了一块安静的地方。落地窗外成排机甲悬浮,有军官们手把手实训。 赫琮山说:“十之二三。” 地下比想象中更混乱,可能会有一场史无前例的战争。 他会死。 在钢戳印下前,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页?不?是?ī????ü?????n?2???????????c?ò???则?为????寨?站?点 指挥室外有且仅有一盏灯没有灯油,那盏骨灯在周遭所有冥冥灯火中显得格外暗淡。 赫琮山仰头看了会儿,眼底落了片雪,说:“我还在想。” 黎雪纺轻微地抽了口气。 “我抽不开身。” 赫琮山说:“到时候也没什么理由让他去。” “先让你看看。” 赫琮山稍纵即逝笑了:“是很乖巧。” 黎雪纺也笑了:“他还有一座孤儿院,是吗?你上次去了回来告诉我,有一个小朋友你很喜欢,他想摸你的枪。” 赫琮山紧绷的下颔骨松了松,又绷紧,低声:“他不太信任人,没有……”父母。 “帮我照顾好他。” 黎雪纺想了想,说:“过几天我会替你陪他去学校,我错过了你的开学报道,一直很抱歉。” 黎雪纺轻声问他:“易感期能熬过去吗?如果他在你身边。” 听筒那头Alpha有片刻的停顿。 黎雪纺很耐心地等,最终听见Alpha平静的声音:“如果他愿意。” 外面的天黑着,黎雪纺很少这么晚还不睡。他扶着轮椅转身,意外地看见Beta医生站在二楼旋转楼梯边。 应该听到了。 “吵醒你了。” 瞿清雨靠在门边,用手遮了下眼睛,说:“没有,睡不着,起来走走,刚走两步。” “我有一个Alpha小朋友,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黎雪纺温柔地邀请:“既然你睡不着,愿意和我一起看看他的照片吗?” “在此之前。” 瞿清雨幽幽叹了口气:“我是自愿跟他结婚的。” 黎雪纺一愣。 “那再好不过了。”他笑着说。 瞿清雨跟着他来到了自己一开始住的卧室,套房之间夹着衣柜和储物室,面积很大,墙壁上摆满照片。 “这是三个月大的时候。” 瞿清雨停在那张模糊的产超图前,为了确认他凑近了。 两个婴儿。 照片右下角写着“容修琮山” “双生子。” 黎雪纺手在其中一个身上碰了碰,低低:“其中一个没保住,也不知道谁是哥哥。” 他跳过了这个话题,说:“这张应该是百天,抓周抓了萧庸的那把枪。” 近百张照片。 上校那时候还很小,用水管玩水,喷得到处都是,穿藏蓝色的小背带裤,裤腿都是湿的;带着小黄鸭游泳圈在游泳池里面玩水,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