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拧开门就往外走。 他也不知道去哪里,只凭着一腔情绪控制着身体。 楼下有保镖在,于小远没有下楼,直接转身上了三楼。 他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去三楼的露台透透气。 不然在这样下去,于小远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三楼有几个房间,于小远也不知道哪个能通往露台,事实上他在这栋别墅住了小半个月,这还是第一次上三楼。 凭着感觉,于小远随手拧开一扇门。 门没有上锁,直接就打开了,不过里面一片漆黑,只有月光微微透进来,并不是于小远想去的露台。 于小远心里烦躁的很,想要把门关上,去另一边。 在门合上之间,于小远余光扫到墙上的东西,他愣了下,重新推开了门。 屋里的灯光亮了起来。 看着订满了整整三面墙的照片,大大小小相框,整齐地罗列在墙上,在看清楚照片里的人之后,于小远满眼惊愕。 那是他,是不同年龄时期的他。 有些照片太久远,他甚至还要反应一下,才意识到那是自己。 目光停留在最近的一张照片,那上面他穿着条纹衬衫,带着一顶红帽子,正在快餐店笑着打工。 那是两年前,他来北城前做的最后一份工作。 身后传来段崇的声音,平稳中带着一如既往地冷静。 “想进去看看吗?” 第57章 看到身后的人,于小远后退一步。 这一推脊背撞在了墙上,挂在墙上的相框被撞得掉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 于小远下意识的去看,那张摔在地上的相框,里面的照片也是他。 这张照片更久远一些,照片上的他面容青涩,一副少年模样,头戴生日帽,背景无比熟悉,毕竟他在那里住了六年。 是他在福利院时候的照片。 死死盯着那张照片,于小远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冷的如同在冰窖一般。 段崇走过来,弯腰捡起相框,他在于小远的视线里,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新的相框,换好,重新把照片挂了上去。 “这是你14岁生日那年的照片。”段崇缓缓摸着相框,眼神似是怀念。 “那天蛋糕你没吃,都分给了别人。” 14岁,福利院…… 那是他第一次过生日,所以记忆尤为深刻。 原本于小远是不过生日的,他是孤儿,之前没有人告诉他的生日是什么日子,自然也不会过生日。 后面来了福利院,也没有人过生日。 前两年福利院环境很差,别说给孩子们过生日,能让福利院的孩子们吃饱穿暖就已经捉襟见肘。 后面还是福利院收到一名好心人的大笔捐款,不管重新翻修了房子,改善了伙食,他们这群福利院的孩子也有了过生日的权利。 当时院长问过他的生日,于小远不知道,院长让他自己定一个,于小远很慎重的选了一个冬天的时间,定成了自己生日。 冬天,是他和段崇相遇的日子,只不过他记不住具体的时间,只能选了个差不多。 那次生日过的很热闹,大大小小的孩子围着他,满桌子都是好吃的,院长和老师带头给他唱了生日歌,还拍了照片,最后老师催促着让他许一个生日愿望。 ——许愿虫虫哥哥身体健康,两人早日相遇。 这是他许下的第一个愿望。 愿望是有机会实现的。 往后每年,他的愿望都是如此,希望段崇一切顺利,希望他可以早日找到段崇。 “……所以,你早就知道……知道我在那里?” 于小远面色惨白,嘴唇发抖,因为这件事情对他太有冲击力,以至于一句话问得断断续续。 “嗯,你14岁那年,我找到的你。”段崇没有任何隐瞒,承认的很干脆。 “14岁……” 视线扫过墙上的那些照片,于小远强迫自己仔仔细细看清楚那些照片的内容。 那里不光有他在福利院的,还有他出福利院打的第一份工,租住的第一间房…… 越往后,照片越多,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时候,密密麻麻记录下他14岁到22岁的岁月,记录着他的喜怒哀乐,生活琐碎,这些照片背景从春到夏,从秋到冬。 很多事情他都已经忘记了,可这些照片全部都留存了下来。 “这些年你都知道?除了我在福利院……还有后面……我在其他地方……你,你也都知道?”于小远几乎机械地问出这些话。 “知道。”顿了下,段崇又说:“除了你后面来北城这两年。” “所以……你知道我在找你?” “嗯。” “哈……”于小远不知道想到什么般笑了一声,低声重复了道:“你知道我在找你……” 他的状态实在不正常,隐隐超出了段崇的预料,不由上前一步,段崇皱眉握住于小远的手腕。 “怎么抖得这样厉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回应他的是于小远猛然推开的动作。 “别碰我!” 段崇站在于小远面前,拧眉看着紧贴着墙壁的于小远,对方似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整个人克制不住的上下牙齿打着战。 从未见过于小远如此,段崇心下一沉:“小远?” 于小远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上前挥拳的冲动,他死死握着自己的手,看着面前的人:“段崇,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可笑?” 段崇愣了下,很快又恢复如常:“没有,为什么这么想?” “……是不是很可笑?”于小远像是没有听到段崇的回答一般又笑了两声,自己回答道:“可是我觉得挺可笑的。” 太可笑了啊。 他二十四岁的人生里,一大半时间都在因为心中的执念寻找段崇。 没找到对方之前,他也曾设想过各种可能:想过对方忘记了自己,或者不认自己,不管怎么样他都可以说服自己接受……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对方早就先他一步找到了他,却选择了避而不见。 想起他刚找到段崇时,自己傻傻的兴奋,对方各种回避的姿态,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从始至终,都是他一厢情愿。 他就是一个笑话。 至于这墙上的一张张照片,于小远只要一想到过往这将近十年的时间里,段崇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以这样的方式关注着他,就觉得难以抑制一股恐惧将他从头到脚吞噬,就好像眼前这个男人分裂成了两个,一个是他曾经最重要的哥哥,一个是完全陌生的男人。 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只觉得自己从未看懂过段崇。 嶙峋的脊背抵在墙上,于小远膝盖不受控地打着颤,当初知道对方订婚也只是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