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次哭总是动静很大,这样安静就很少。 一片静谧中,他先开口。 “过来。” 时岁没动。 “你也不想我不高兴的,对吗?” 时岁还是没理他。 晏听礼停了会:“过来我就不生气。” 时岁眼眶红着,却也毫无办法。 就这样对峙好半晌,她才终于缓缓挪动步伐,朝晏听礼走去。 再一次妥协,坐上他大腿,嵌进他怀抱。 晏听礼刚洗过澡,身上是清新的薄荷味,体温不冷不热。 晏听礼将她的长发拨到一侧,吻落在耳畔,轻道:“吓你的。” 明明就是威胁,仗着彻底拿捏了她的命脉。提出的建议一条不改,还要反过来威胁她。 她还得服软,这样事情才能告一段落,他们暂时还能维持现状。 “你真的很过分。”时岁声音都带上哽咽。 “你更过分。”晏听礼说。 时岁拔高声音:“是你过分!” 晏听礼:“是你。” “是你!” “不是我是你。” “是我不是——” 时岁蓦然卡顿,在意识到自己想笑的瞬间,本能绷紧脸。 明明很生气,但时岁更恨她这个时候还差点笑出来。 晏听礼:“嗯,你更过分。” 倒反天罡! 时岁再一次认识到,晏听礼本质是一个无下限的邪恶青年,明明作祟在先,嘴上也不会吃一点亏。 明明第一次吵架时,是他先哄她的。 高考后的毕业典礼。 晏听礼被叫回学校演讲,而那天时岁收到一束花,来自低一级的学弟。 中途,晏听礼突然让她去后台找他。 那时晏听礼于她还是那个光风霁月的好学生。好学生说什么都是对的,哪怕是听他的话,在典礼中途溜进后台。 在校领导还在说话的时候,她被按在无人的休息室。 空调坏了,只有一束电扇,闷得紧。晏听礼抱着她在腿上开始接吻,没见过世面的时岁吓呆了。 尾随她过来后台的学弟来到门口敲门,晏听礼的手伸进她衣摆,抚摸后腰,这种惊悚达到了顶峰。 学弟敲了敲门,喊了两声学姐,似乎想说什么。 晏听礼边吻她,手指边沿着她脊背抚摸,时岁全身抖着。男人这方面就是无师自通,一两次,她的敏感点就被摸得清楚。 她甚至以为晏听礼被人下了春。药都没怀疑是他这个人犯了病。 “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她压低声音。 晏听礼从后蹭过她脖颈,咬住她下唇。 门把手被学弟拧动,似乎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 时岁剧烈挣扎起来,但没挣动,她脑中一片空白。 几秒后,脚步声远,人走了。门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上了锁,把手并没被拧开。 “走了。”晏听礼语气还有些可惜。 她大喘气,惊魂未定:“你到底要做什么!” “花好看吗。” 时岁哑然:“他只是——” 晏听礼手已经不耐烦地搭上她纽扣。 这个动作吓得时岁原地弹起,她还试图找出晏听礼中春。药的证据,手在他额头脸颊摸过:“你真的没事吧?” “笑得这么开心,”晏听礼答非所问,“应该是好看的。” 他接着咬开她衣领的第一颗扣子。 “停,”时岁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疯了吗!” 第二颗也被咬开。 “你要是,要是敢在这里做什么,我就不理你,再也不理你了!” “你要怎么不理我?” “我要改志愿,我要回杭市,爸爸妈妈说在杭市等我。” 他顿了下。 刚以为威胁起了作用,锁骨就被重重咬了一 口:“随便你。” “我说的是真的,你要是敢,我回去就收拾行李。反正我现在也不用住在你家了!”她口不择言。 晏听礼深深看她一眼,终于松了她,起身整理领口。 时岁以为她的话起了效果,他却看了眼腕表,原来是到了演讲时间。 以至于她至今不能确定,如果不是因为时间到了,晏听礼能做到哪一步。 时岁将这理解为不欢而散。 当晚回去就收拾了一部分行李,她要回杭市,报完志愿就走。 晏家并非待她不好,但谁又喜欢寄人篱下。 还有晏听礼。 就是因为他说A大机会更多,连未来的专业发展都为她规划完毕,时岁才踟蹰不已。 但现在这里举目无亲,晏听礼更是混蛋,还不如回父母身边。 次日上午,时岁便陆续寄了一部分包裹,正撞上晏听礼下楼。 他靠在冰箱边灌了口冰水,薄薄的眼皮垂下,安静地看她。 时岁脊背涌起一层汗,没有原因的心虚——没事,她只是寄点快递而已。 但她表面目不斜视,快步回了房间。 现在他们在吵架,说不定马上就是陌生人,不用管他怎么想,时岁为自己打气。 结果当晚,她突然听见晏听礼在琴房弹钢琴。 时岁来这里半年,晏听礼几乎不弹琴,这是第二次。 她惊异于晏听礼会弹流行歌曲——这首歌她曾在房间放过一次,那次她放着音乐画画,忘记关门。 琴房里,他只开了盏落地灯,侧颜半明半暗。 黑白琴键上指节分明,经络蔓延。 “关门。”晏听礼说。 时岁无知无觉照做。 甫一走近,就被他拉住手,时岁忘记拒绝。 “喜欢听吗。” “嗯。” “我教你。” 晏听礼将她环抱在胸前,微凉的手掌带着她的。 时岁懵懵的。 “记得歌词吗?” “记得。” “可以唱。” 时岁有些局促:“我唱歌可难听了。” “不会。” 时岁:“我说真的。” “也只有我能听到。” 时岁:“那你会唱吗?” “记不清歌词。” “可你不是都会弹了?” 晏听礼没说话,纠正她按错的一个音,时岁才突然想起什么。 她听爸爸说过,晏听礼钢琴弹得特别好,要不是读书成绩太好,都可以专业弹钢琴了。 有一个词叫什么来着,绝对音感,听几遍就会了。 时岁开口第一声,她就老实地闭上嘴。 无他,跑调严重,她看见晏听礼指节停顿。 时岁赌气调出歌词:“我不唱了,你来。” 晏听礼似乎哼笑了下,带着她的手拂过琴键,从头开始。 前奏之后,他声音响起。 时岁一直觉得晏听礼疏离冷漠的气质,有大半来自于他的嗓音。 像是轻薄的雪,细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