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替她迁了户口,还求助了在教育系统的大学同学,又是送礼又是请吃饭,时岁才得以迈进附中的大门。 这里的学生,成绩只是衡量优秀的基础指标。 他们还要参加各种各样的竞赛,训练营,有些赛事名称时岁甚至都闻所未闻,内卷程度可见一斑。 时岁不止一次庆幸她是艺术生,不然依她的成绩,任她爸时跃怎么塞钱送礼,估计都摸不着附中的门槛。 时岁背着画板,刚来附中的那天,给她登记的老师让她先去集训班报道。 附中理科见长,几栋楼交错都是各年级理科班,其他文美体班,在旮旯角各处分布。 时岁绕了半天,也没找到美术集训班在哪。 盛夏的暑气还没褪去。 在外边走了许久,时岁实在口渴,便就近从小门去了身后的建筑。 在自动售货机买了瓶冰水,吨吨喝了几口,时岁才长吁口气,觉得活了过来。 这处清凉解暑,时岁一时不想动,便多呆了一会。 四处打量一圈,她发现这儿似乎是学校的大礼堂。 刚开学,大家都忙着报道领书,这儿便显得十分冷清。 时岁又闲散地喝了几口水。 突然听到几道清脆的钢琴声,不成调,像只被人用手指漫不经心敲过。 有人在弹琴? 她有些好奇,便不自觉地,抬步朝里走。 透过外边许久没有打扫,不算清晰的窗。 时岁弯腰,朝内探入一只眼睛。 看到了台上,不算新的钢琴上,神气地立着一只尾巴翘得高高的三花猫。 小猫爪蹦蹦跳跳,踩在钢琴上。 响出几个不成调的音符。 而在钢琴旁。 穿着附中统一夏季校服的少年,面容迎着光,左手放在琴键上,腕骨冷白,骨节也修长得不像话。 小猫在右边乱踩出一个音。 他便在左边按琴键和声。 一来一去,凑出奇怪却又可爱的音调。 自得其乐得很。 直到小猫似乎察觉到站在窗外的时岁。 尾巴警觉地翘一下,跳着钻出另侧的窗户缝隙,一溜烟跑掉了。 少年动作一顿,蹙眉。 像是有所觉,侧眸,朝她的方向看来。 时岁也顺势看清了他的脸。 她呼吸一窒,伴随着瞬间错拍的心跳。 “你吓跑了我的猫。”他视线淡淡扫过来,语气不是很开心。 他应该只能看见窗边的影子。 明知道他看不见自己,但莫名的羞涩让时岁从所未有的慌乱。 她想到自己流了很多汗的额头,刘海是不是也油得黏在了上面? 时岁攥紧手中的冰水。 来不及思考,便仓皇跑没了影。 后来开学典礼的新生致辞上。 时岁知道了他的名字。 晏听礼。 真好听。 她想。 在这样尖子生聚集,各显神通的地方。 他的名字也依旧如雷贯耳。 不过对这样的人,除了仰视,时岁再没有更多的想法。 她是个很佛系很怕累的人。 暗恋一个差距太大的人,太耗情绪了。 还是做一颗安静吸收阳光的绿植,守护好自己的能量吧。 于是整个高中,时岁便混迹在芸芸学生中,偶尔听闻他又得了什么奖,考了多少分,跟着唏嘘两声。 晏听礼在她眼里,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什么夸张的形容词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一直到那日,时岁走进富丽堂皇宛如宫殿的晏家别墅。 回忆戛然而止。 周栩妍怔愣地看着时岁眼中无意识地滑下来的 晶莹泪珠。 “岁岁?”她连忙过去,揽住她的肩,“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时岁摇头:“我没事。”但情绪过于低沉,嗓音哑得不像话。 周栩妍看得心疼,大骂晏听礼:“这个死变态,到底做什么了?” 时岁用手去抹,才意识到自己又流了眼泪。 “…不是。”她轻声说,“我就是。” 时岁顿了下道:“很累。” 她早就知道的。 和一个距离很远的人在一起,就是会很累。 明明胆子这么小。 为什么会鬼迷心窍一样,去入这个必定没有结果的局。 “我和他,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 她擦着眼泪,怀疑地说:“是不是我把他变成了这样。” 记忆里,那个和小猫一起弹钢琴的晏听礼,好像突然变得模糊。 “不是你。”周栩妍轻拍她脊背。她虽然不能理解时岁突然而然的崩溃,但还是被她身上哀伤的情绪感染,“他性格就这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时岁将头埋在周栩妍胸腔。 长达两年积蓄的压抑和酸涩,在决定真正离开这刻才得到出口。 她颤着声线。 在周栩妍耳边说:“妍妍。我喜欢他。” 周栩姸震惊,“现在还喜欢?” 时岁闭上眼睛。 轻声说:“喜欢的。” 她根本没法再骗自己。 一个胆小的人。 竟然也会很喜欢一个不可能的人。 明知道会很累。 却还是一直喜欢到能量耗尽,才舍得离开。 - 四月的第二个周五。 当天下午,时岁和《西方美术史》的老师请了假,和苏涵一起去参加了全国大学生动画设计的决赛。 比赛地点在市会展中心。 参赛选手需要展示汇报,做三到五分钟的讲解。 中午,时岁收到了晏听礼的消息。 他又要逃课,说想过来看她拿奖。 时岁只回复苏涵也在。 晏听礼隔了很久,发过来:[我想见你] 后面又跟了一句:[很久没看见你] 清明她从公寓离开后。 他们都没再见面。 晏听礼没有发消息让她过去,时岁便更不会主动提。 或者说。 除非晏听礼能把她绑走。 她再也不会愿意过去了。 他语气并不像以往强势。 时岁看着屏幕,想到了他偶尔示弱时,会垂着眼睫,轻轻在她耳边说话。 像是知道她抵抗不了。 但一旦轻信掉入他的温柔陷阱,便又是一轮轮的高压和强迫。 时岁心硬起来:[你别过来,苏涵在] 有些事情,也必须让苏涵知道了。 因为他们,她才蒙受了这么多不明不白的委屈。 “岁岁,我看了你这次的作品,”怔愣间,苏涵挽住她的手臂,笑眯眯地说,“我很喜欢你的画风。” 时岁有些受宠若惊。论专业能力,苏涵是比她强的。 她莞尔:“谢谢你,你的作品我也很喜欢。”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