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轻轻的别落下病根,我会让实验室最近啥事都别找谢琢。” 林松玉诚恳道:“谢谢您。” 周镛看了两人一会儿,不管怎么说,谢琢现在比没遇见林松玉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好太多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恋爱脑还得靠谈恋爱治。 “没事我就回去了。”周镛放下一个红包,“多买点营养品,脸色这么差,别人还以为我压榨博士生,没人敢报了。” 谢琢送到楼下,周镛低声问:“你手脚真那么严重?” 方才不问,是怕林松玉在场,谢琢不说实话。 谢琢还是那句话:“没有那么严重。” 周镛:“你一博士说话还模棱两可,量化不会么?” 谢琢只能道:“这回肯定能治好。” 周镛放心,遂离。 林松玉从红包里倒出了两万块,看来周镛是想替谢琢把住院钱出了。 他刚想把钱装回去,在红包上看见了手写的四个黑字。 【永结同心】 哦,原来不止是住院费啊。 林松玉勾着唇角把钱放进抽屉里,从微信里找出周镛的号,发了句“谢谢老师”。 林松玉给汤呼呼换衣服,然后抱着小崽子躺下来,病床够大 ,可以睡三个人。 晚间的护士前来查房,看见多了一个小崽子,问林松玉需不需要加一张儿童床。 林松玉:“要……” 余光看见谢琢进来,他瞬间改口:“要这个干嘛?” 护士:“行,有事按呼叫铃。” 林松玉抿了抿唇,护士怎么都不担心病床被三个人压塌了,应该强行要求加儿童床嘛。 林松玉决定把“有儿童必须提供儿童床”这一条写入自家医院的章程。 谢琢进来,看着比林松玉家里略小的病床,担心他睡不习惯:“要不要加一张床?” 林松玉:“不用麻烦。” 谢琢去浴室打了一盆热水:“泡一下脚吧。” 谢琢继续钩棉鞋,林松玉一边泡脚,一边看谢琢的体检报告,结果差不多都出来了,除了骨折的两处,没有其他毛病。 他戴上耳机,跟三个医生开了线上会诊,制定谢琢的理疗方案。 最后决定明天先针灸,没有提前告诉谢琢,免得他紧张。 翌日很早,擅长治疗风湿骨痛的老中医便到了,工具是一排闪闪的银针,长长短短,令人胆寒。 林松玉:“要不你闭上眼睛吧。” 谢琢:“不用。” 林松玉:“闭上吧。” 谢琢只能闭上眼睛。 银针在曲池穴扎进两公分多的深度,他一动不动。 斜刺、浅刺、捻转,老中医的手腕很稳,林松玉作为看客,手肘的骨头都有些虚了。 空气里忽然有抽泣声,林松玉浑身一激灵,低头一看,汤呼呼哭成一个泪崽。 宛若初遇时,眼泪直流却不敢哭出声,怕打扰到医生爷爷。 谢琢:“你和呼呼出去。” 林松玉想看却不能继续了,一咬牙,抱着汤呼呼出去哄了。 “没事的呼呼,爷爷在给爸爸治病,不疼的,爸爸治好了以后能抱起一百个呼呼。” 汤呼呼红着眼睛:“真的吗?” “一点点。”林松玉也有点想哭,汤呼呼肯定是记着自己生病打针的感觉,才会哭,呼呼上次打针是什么时候,谢琢带他去医院该有多心痛,“医生爷爷不能打扰,爸爸很快就好了,呼呼想干什么,爸爸陪你?” 汤呼呼眼眶红红地看着林松玉,一抽一抽:“爸爸,呼呼想——” 林松玉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不,你不想。” 汤呼呼抱紧林松玉的脖子,眼泪都晃了衣领里:“爸爸,我们去摆摊。” 林松玉败下阵来,好吧,堂堂博士勾鞋底,堂堂总裁去摆摊。 林松玉带汤呼呼回出租屋,汤呼呼收拾好了两篮子的玩具,其中不乏他没玩腻的玩具。 林松玉把一辆消防车拿出来:“这辆车夏天了可以喷水,呼呼还没玩过吧。” 汤呼呼垂着眼泪,眼神坚定地把消防车又抱进篮子里:“都卖掉给爸爸治病。” 爸爸扎了那么多针,一定很痛,呼呼要赚很多钱,让爸爸马上好起来。 林松玉:“……”有他在,还不轮到你小崽子变卖家产给谢琢治病。 “我有很多钱,呼呼不用出钱。”林松玉道。 汤呼呼:“呼呼也要出钱。” 当爹是没办法阻止儿子当大孝子的,林松玉只能提上玩具,带着汤呼呼去了摆摊的广场。 汤呼呼有一段时间没来,他常常占据的位置被其他人分走,没有空地给他铺开毯子摆上玩具。 其中有一个卖土鸡蛋的老爷爷,用类似超市购物的红色篮子装着一筐鸡蛋,上面标着“土鸡蛋2元一个”。 老爷爷穿着黑色棉袄,揣着手蹲在篮子后面,估计是这里的口碑土鸡蛋卖家,偶尔有老顾客光顾。 林松玉:“要不我们——” 汤呼呼的玩具也是篮子装的,他把篮子推到老爷爷身边,也揣手蹲了下来。 “爷爷,呼呼可以蹲在这里吗?” “可以啊。” 汤呼呼于是又自来熟地把两人的篮子严丝合缝靠在了一起,像挨着瑞×咖啡的蜜雪×城。 林松玉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汤呼呼你就该早生八十年跟你曾祖父一起街边卖膏药白手起家。 生得晚了,宝宝你现在是标准富三代宝宝。 哪怕是谢琢都做不到帮汤呼呼吆喝,于是林松玉也心安理得地坐在旁边的花坛上,仿佛路过晒太阳的低调帅哥。 有一个牵着小孙子的短发奶奶过来,从篮子里挑了两个鸡蛋。老爷爷将篮子里歪斜地收款码摆正。 短发奶奶扫码付款,“四块钱,付过去了。” 奶奶挑鸡蛋的时候,小男孩盯着汤呼呼框里的玩具,汤呼呼站起来,把玩具一一搬起来展示:“这个是消防车。” 他放在地上按了一下开关,消防车的灯亮了。 汤呼呼:“这是显微镜。” 汤呼呼嘟嘟囔囔一些不知道是不是谢琢教他的专业词汇,“镜座可以拆掉噢”、“放大180倍”、“玻片我爸爸洗得很干净噢”、“我爸爸是博士”……试图教会潜在顾客显微镜下的奇妙世界,但显然顾客宝宝不感兴趣。 好吧,汤呼呼把显微镜搁在一边,又搬起来一架坦克。 林松玉在这一瞬间从汤呼呼身上看见了遗传自谢琢的奇妙血缘,眼里流露出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笑意。 汤呼呼继续兜售玩具:“哥哥,这个只要……” “五个鸡蛋!”汤呼呼想好售价,伸出五根短短的手指。 十元钱。 小男孩抱着坦克,“奶奶,弟弟只要五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