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其他可能吗?” 赵安宁觉得,她已经陷入了一滩沼泽之中,马上就要被沼泽没顶了,现在有个人却要将她从中拉出来,告诉她,她可以选择其他的路走。 沈江霖肯定地点头,面容无比严肃:“每个人都是这个世间的主宰,你所看到的世界里,你就是这个主宰,你闭眼,世界就会消失,你睁眼,世界再次出现。世界,将以你的意志为转移,你想去哪里,你就能去哪里。” 这是唯心主义的价值思想,但是沈江霖觉得传递给赵安宁,做她的精神支撑,完全可以。 赵安宁口中不断地重复沈江霖的话:我闭眼,世界就会消失;我睁眼,世界再次出现。世界,将以我的意志为转移,我想去哪里,我就能去哪里。 赵安宁坐在木椅上不动弹了。 太阳从正午高悬,到日落西山,外头鸟儿扑棱棱地飞过,落在窗外的枯枝上,扭着小脑袋放佛在往里看,看了一会儿又扑楞楞地飞走,寮房外头,一片静谧,无人来扰。 一直过了许久许久,当做晚课的钟声“当当当”地响起来时,赵安宁才如梦初醒。 她猛地站起身来,脚步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了身子。 虽然身体是虚弱的,但是她的脸上却有了一丝血色,目光也清明了一点,赵安宁知道天色不早了,她必须要离开了,但是离开之前,赵安宁还是执拗地问了沈江霖一句:“你到底,是不是他?” 沈江霖陪着赵安宁站了起来,温和一笑:“我可能是他,也可能不是他,你觉得这重要吗?” 虽然沈江霖的回答模棱两可,但是赵安宁一下子就懂了,她笑了。 对,不重要。 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像沈江霖一样,走出属于她自己的路。 赵安宁对沈江霖双手合十,深深行了一礼,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以后沈施主不要再叫我赵小姐了,我师父给我取了法号,是了尘。” 赵安宁翩然而去,她脚步似乎轻盈了许多,往着后山处的的一条夹道而去。 “云禅寺”分南北两院,南院住和尚,北苑住尼姑,但中间有一道门可通,有时候会一起参禅悟道。 赵安宁觉得,来寺庙这么久,参禅礼佛,每日早晚课,却依旧化解不了她内心的躁动和不安,在今日,她如梦初醒。 其实她早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早就发现自己想要报复的对象,已经完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在另外一条路上远去,可是她被钉在了过去,她想逃离,却逃离不出来。 今日沈江霖推了她一把,终于让她从浑浑噩噩之中走了出来。 等到沈江云赶来的时候,沈江霖已经下山了,兄弟二人在山脚下碰了头,沈江霖说晚课已经结束了。 沈江云懊恼自己来的有些晚了,坐在马背上问他弟弟:“既如此,你听了晚课后,可有所获?” 沈江霖低头笑了一下复又抬起,看向远处太阳落下最后一点金色,朗声道:“自然大有所获,心结至此再无。” 沈江云见他神思清明,毫无愁绪,心中顿时被下下签带来的阴霾也一扫而空,畅快道:“如此最好,咱们走吧,驾!” 沈江霖和沈江云并驾齐驱,跟了上去。 沈江霖不欲对他大哥说太多关于赵安宁的事情,就像沈江霖说的那样,这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了,就让那些恩恩怨怨在另外一个世界了结,而在这个世界里,沈江云他只是他自己。 沈江霖从知道自己穿越进了一部小说之中后,何尝不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他担忧赵安宁的报复,担心事情会如书中书写好的结局那般发展,在努力改变悲剧结局的同时,他极度地防备甚至是敌视赵家。 可是他今日见了赵安宁后,一切都放开了。 从赵安宁身上,沈江霖深刻地认识到,预知一切并非是好事,它会让人陷入另外一种既定主义的陷阱之中,而世间的一切都是在变的,唯有变化才是永恒不变。 就像沈江霖对赵安宁说的那样,世界,将以我的意志为转移,我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他在劝慰赵安宁的同时,自己也一样豁然开朗了——何必被一些似是而非的信息束缚住?他的结局,只有他自己可以书写! 赵家不可怕,赵安宁更不可怕,今日他可以开导赵安宁,若是她依旧执迷不悟,想要再对他大哥下手,沈江霖也再不会畏惧任何未知,他大哥已然不可同日而语,而他同样有能力与她继续斗下去。 但是,沈江霖依旧衷心祝愿赵安宁可以真正放下前世的仇恨,重新开始一段全新的人生。 活在过去里的人,没有未来。 策马扬鞭,晚风鼓起沈江霖的氅衣,这是沈江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感觉到了“痛快”二字! 正月十六 ,由冯会龙带队,锦衣卫千户韩兴护送,前方执事队伍举着“肃静”和“避让”的牌子开道,沈江霖骑着马匹坠在冯会龙后面。 冯会龙一离开京城大门后,脸色就板了下来,一行人顶风骑了大半个时辰的马了,都没见这位上官有个笑脸子,韩兴更是一个不苟言笑的粗人,整个队伍安静有序,只听到马蹄声阵阵,寒风瑟瑟。 等到距离京城有一段距离了,冯会龙举手示意停马休息,沈江霖看看日头确实已经到了正午了,大家包袱里都带着干粮,就捡了干净的地方坐下整顿吃饭休息。 这顿午饭一吃,就吃了快一个时辰,眼见着冯会龙依旧没有任何想要动身的意思,沈江霖又看了一眼正在抱臂靠在树干上假寐的韩兴,悄悄靠近了冯会龙,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冯大人,我们是不是该启程了?” 冯会龙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沈江霖,一张坚毅挺拔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也不回答沈江霖的催促,但是那眼神沈江霖看懂了:你在教我做事? 倘若是旁的下官,如何会如此不长眼这个时候来触霉头,冯会龙并不会因为沈江霖什么状元郎、六元及第的身份给他好脸,如今他自己都是自身难保,还考虑沈江霖一个六品小官? 沈江霖面上表情不变,只是悄声道:“下官绝没有催促您的意思,只是冯大人,您觉得韩大人是真睡着了吗?” 沈江霖的眼神朝着韩兴的方向使去,冯会龙一僵,烦躁地摆摆手:“通知下去,即刻启程。” “是,大人。” 沈江霖立马下去通知了,冯会龙虽然是这个队伍里官位最高的人,但是锦衣卫千户手握锦衣卫的指挥权,是战力保护同时又有监察之意,沈江霖稍稍一说,冯会龙就领会了其中的意思。 冯会龙心中不愿接这个差事,一离开了京城就想着能晚一点到就晚一点到,故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