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的玉米得收,黄豆得割,东北的土地肥,野草几天就长起来了,那些还没收的地农作物正是要长成的时候,能临门一脚叫它们祸祸了?也得安排人拔。 宋软一天活儿干下来,觉得自己浑身累瘫可以改名叫宋泥,精神被锤炼得可以命名为宋钢。 这天她依旧被安排和徐大牙和干巴瘦大娘一起拔草,相较于她累的蔫头耷脑的样子,两人虽然看上去好一点,但嘴东家长西家短的劲儿都少了不少——也可能是因为最近没发生什么大事。 正想着,就看到孙婆子揪着一只鹅脖子连拖带拽的走到田梗上,那鹅拼命扇着翅膀踢踏腿挣扎,平日的村头一霸在孙婆子这个村中顶流手里显得弱小无助又可怜。 孙婆子气势汹汹地大声叫骂道:“这是哪个的鹅,叨了我家的菜还想跑,占便宜占到你奶奶|头上来了!要不是老娘回去上厕所撞上了,我那菜园子都是要被霍霍完!” 正有气无力薅草的徐大牙两人嗖一下就抬起了头,眼睛都在发光。 宋软挤挤挨挨地凑了过去。 徐大牙眯着眼端详:“我瞅着那鹅像是白寡妇家的,那鹅眼睛后头有道黑毛,上次啄过我家大丫。” 干巴瘦大娘闻言一乐:“那正好,都不是好东西。” 她儿子钻过白寡妇的屋,被哄着偷了家里十个鸡蛋送过去。 十个鸡蛋啊!再添点都可以换半斤肉了,白寡妇下面是镶了金了?她是黄鼠狼吗这么吃! 偏这事扯到作风问题不能和外面人说,又还得瞒着儿媳妇,她连骂人都得收着骂,真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宋软这段时间天天跟着情报小分队混,又还是孙婆子的邻居,对一些基础信息还是有所了解的。 说起这孙婆子,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听说原本肚子争气一连生了三个男孩谁见谁羡慕,可后来男人走了,三个男孩儿就成了沉重的负担,她一个人拉扯长大,可吃了不少苦头。也正因此,养成了刻薄爱占便宜的性子,村里人看她可怜也不计较,把她的性子惯得越发嚣张。 好不容易将三孩子拉扯得到了成家的年龄,结果大儿子念着她娘好久没吃肉上山打猎,不小心摔死了,那段时间孙婆子因为伤心收敛不少。 但没多久她二儿子被选上当兵入了伍,她更是从变本加厉此嚣张起来,整天一副天老大她老二的姿态,走路都恨不得横着走。 “谁的鹅?没人认是吧?那我剁了它今天我晚上加餐,正好我家老三这几天干活累了要油水!”孙婆子跳着脚大骂。 干巴瘦大娘嗤笑一声:“可拉倒吧,谁不知道她三个儿子里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赵为民?”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老大为了给娘多弄两块肉摔死了,老二当了兵眼见着有出息,就老三一天天屁事不干吃自家的饭帮别家干活儿,换她也烦。 正说着,白寡妇柔柔弱弱地从另一块地里走了出来:“孙婶子,这是我家的鹅,真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对不起,你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孙婆子气势汹汹地把鹅一丢,“这不是祸祸人吗?” 白寡妇蹙起眉,语调仍温言细语的:“畜生不懂事,你和它计较什么。” “畜生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嗷!”孙婆子一声惨叫。 原来是那鹅惯来在村中称霸,猛地遭此拎脖之耻,要是认了怂了隔壁小花怎么看它?刚被丢开就扇着翅膀冲孙婆子扑去,脖子一伸对着她屁股就是狠狠一口。 这一口咬得重,孙婆子毛都要竖起来了。 她忍着疼,反手就是一个大鼻窦,抽得那鹅晕头转向,然后一把扯开丢到一边。 孙婆子看了一眼正在嗑瓜子的宋软,灵光乍现,啪叽一下就倒在地上:“了不得了,你这鹅咬人,疼死我了,赔钱!至少五个鸡蛋!” 她往地上一滚,嗷嗷嚎:“我的屁股!我的肉!了不得了白寡妇指使鹅打人了!” 看着莫名眼熟的宋软:…… 其他人也觉得眼熟,顺着孙婆子刚刚看去的方向看到正无语捏着瓜子的宋软,有一瞬间的明悟。 想起来哪儿眼熟了。 坏了,还叫孙婆子学去了! 被众人目光若有若目光扫视的宋软:………… 她真的服了。 有人不乐意,混在人群中出声:“孙婆子,大家都是一个村儿的,你这样讹人不好吧?” 孙婆子目光如鹰隼般凶悍地扫过去:“哟,是刘家小子啊,怎么,心疼你小老婆了?” “你,你胡说!”刘大山面红耳赤地回,只是到底有些底气不足。 周围人一片哄笑声。 “你放屁!”正还看戏的干巴瘦大娘嗷得一声加入战场。 小老婆这话是能乱说的?传出去是要遭批斗的!这老不死的孙婆子是想连锅端了她家啊! 她气昏了头口不择言:“你害死自己家儿子不够,还想祸祸别人家是吧?你姓啥孙哪,你姓损吧!” 大儿子的死一直是孙婆子的心病,被人当面这么一戳,当时就炸了,弹起来就要薅她头发。 干巴瘦大娘也伸着爪子要干她。 “不上工吵什么呢!”大队长听见这边的吵吵,黑着脸走过来。 两人悻悻地放开。 见人是打不成了,孙婆子转头捡起了自己的讹诈事业,插着腰:“大队长你来的正好,我被白寡妇的鹅咬了,叫她给我赔钱!” 大队长来的时候就已经听人讲了过程,眼睛一瞪训斥道:“赔什么赔赔赔?你少在这赖,我看你能跑能跳的好的很!” 因为要打干巴瘦大娘所以从地上跳起来的孙婆子:大意了啊她! 孙婆子一时语塞,眼睛骨碌转两圈,猛地一拍大腿:“那我清清白白一个老婆子,叫一个畜生咬了屁股,这不得给我点补偿?我的名声不是名声?” 周围的人一瞬间叹为观止。 “孙婆子你这就过分了啊。” “要不还是孙婆子有招呢。” “这,这也那啥了……” 白寡妇当然不愿被这么赖上:“孙婶子你要这么说,我家鹅也是清清白白一鹅,又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 “你个小贱人……”孙婆子跳起来就要骂。 “好了!”大队长烦不胜烦,快刀斩乱麻地判,“屁大点事扯这么久。白寡妇你把鹅啄坏的菜赔了,孙婆子你也别揪着了。行了,都给我上工去,秋收呢闲着不干活,再闹扣工分!” 扣工分可不行,现在的活儿这么累他们还硬挺着,不就指着趁这段时间多挣点公分,多赚点一家子的嚼用吗。 几乎是立杆见影的,围观的人四处散去,不过田间的嗡嗡声不断,活像养了一群蜜蜂。 宋软意犹未尽地低下头薅草,干巴瘦大娘怒气冲冲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