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油花底气不足地彰显着它的荤菜的身份。 最下方是一盘发黑的咸菜,菜叶干巴,黑中发黄绿,像是在被柴火烧黑的锅底擦了一圈又被盛上来似的,看上去就让人毫无胃口。 在原身的记忆里,赵家的饭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比如像炒鸡蛋这样的好东西,是孙婆子和铁蛋的专属,只有秋收农活重的时候,赵为民才能分得一口。黄色的馍馍倒是先紧着他吃,毕竟他是家里主要的劳动力,不吃饱赶不上活儿没公分,第二年一大家子都会缺粮。 原主和陈桂芬 就只能喝最稀的大碴粥、啃黑绿色的馍馍、吃咸菜了。不过陈桂芬好一点,她的大碴粥可以比原主多两粒碴子,连夹几筷子咸菜也不会被孙婆子摆脸色瞧。 但吴建国可不管这些破规矩,在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形成的认知里,家里的好东西就该是他的! 他上去就把坐在孙婆子边上的铁蛋提起来丢到最远的椅子上,自己占据了这个左边是馍馍筐右边是炒鸡蛋绝佳风水宝地。 餐桌上的人都惊呆了,不知道她这是闹哪一出。 孙婆子看了他受伤的头一眼,只以为他是因为被铁蛋推了还有气,虽然心中不满,但还是没直接开口呵斥。 就忍这个小贱人一天!一天! 孙婆子都没张嘴,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陈桂芬的嘴张张合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还拉了一把正准备闹的铁蛋。 赵为民的眉头皱了起来,欲言又止地盯着吴建国。 要是以前的叶香,肯定一下就注意到他的神态,然后心疼反思道歉一条龙,用自己吃亏换取和平。 但吴建国:他呸! 一个大老爷们一天天净整些没屁搁楞嗓子的叽歪样,打量着谁去哄他呢,他老婆之前老说的那句话叫什么——贱人就是矫情! 他才懒得管这暗潮汹涌,看都不看一眼绿馍馍,伸手抓了一个黄馍馍,掰开放到碗中,端起那盘子炒鸡蛋酷酷地赶了一大半夹进馍馍里,哈地就是一大口。 所有人都惊呆了,刚被陈桂芬安抚好、正准备伸筷子夹鸡蛋的铁蛋也愣在原地,不可置信。 “看我干什么?吃啊?”吴建国两口吃完,又抓了一个,也咬了一大口,然后叼在嘴里,拿着碗盛大碴粥。 两勺子把粥底的大碴子都捞了起来,在盆壁把水逼干,把干碴子倒到自己碗中,又两勺把肉汤里的菜全部捞完,最后用汤勺把已经被他夹了一半的的炒鸡蛋又舀了一大半,压平了又舀一勺,直把自己的碗堆成一个高高尖,这才作罢。 他一口咬掉山尖,含糊不清地说:“吃啊,为什么不吃啊?” 说话间又拿了一个黄面窝窝头,上一个还没吃完,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新拿的用无名指和小拇指夹着,一口咬两个,空出来的右手端着碗唏哩呼噜地吃饭 此时,饭桌上只剩下一筐只剩下两个黄馍、剩下都是黑馍的馍筐、被舀得只剩下寥寥几粒碴子的大碴子粥、只剩下六分之一的炒鸡蛋以及只剩下水的肉汤。 哦,黑咸菜倒是还剩得完完整整。 铁蛋看着几乎被夹光的鸡蛋,嗷得一下哭了出来。 陈桂芬原本还有些心虚的心情一下子被气愤所替代:“弟妹,你这是在干什么。” “吃饭啊。” 吴建国用黄馍馍蘸着汤,唏哩呼噜地吃完,又一手一个地拿了两个黄馍馍,各咬了一口:“你们怎么不吃啊?” 得,这下馍筐里只剩下黄绿馍馍了。 本来还想着要不忍一下的孙婆子实在忍不了,这小贱人受伤受出功了还?饿死鬼投胎啊,这么多好东西,是她一个当儿媳的配吃的? 她还没开口,大感丢脸的赵为民先开口吼道:“叶香,你怎么吃饭的!” 吴建国把最后一点鸡蛋用筷子拨到馍馍上,像肉夹馍那样夹起,顺手又舀了一碗肉汤,连上面的油花子都被捞干净了:“用嘴吃,不然呢?还能用皮燕子嚼啊?” “你,你……”赵为民气得一巴掌把筷子拍在桌上,“你看你像什么样子?!你怎么变得这么粗俗?” “像个人样。”吴建国眼皮子不抬,嘲讽大开,“咋变的,和泼妇泥腿子待久了呗。” 孙婆子顿时就炸了,她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忍这么久已经是超常发挥了,这小贱人他娘的还蹬鼻子上脸! 不只是她,屋子里几个能听懂的成年人脸色都变了。 本来这年头农村和城市之间沟壑宛如天堑,他们虽然嘴上说着看不起知青,但内心其实还是羡慕中带了自卑的。俗话说越缺什么越酸什么,他们平日里一个劲打压贬低叶香,也未必没有以此找自信找优越感的原因。 当下目光森森地看向叶香(吴建国版)。 吴建国也不是个好脾气,他本来穿到这就窝着火呢。 当即两口吃完手中的蛋夹馍,又吸溜了口汤,一抹嘴,冷笑着站起来, 小孩子们虽然不懂,但他们本能地会看大人的的眼神和气氛,尤其是重男轻女的农村家庭里的女娃,陈桂芬的小女儿妞妞不安地往角落里缩,像小鹌鹑似的,连正哭闹的铁蛋都收了声,有些紧张地看着大人们。 “老娘给你脸了是吧?!”孙婆子一巴掌就要扇上去。 吴建国撸起袖子:“来,看是谁给谁脸!” 他醒来第一时间就确认了,这具身体虽然瘦了点,但力气还行,加上他以前也在泰拳馆当过前台时也学了几招,此刻一点不虚。 网?址?f?a?b?u?页?????ù?ω?ē?n????????⑤???????? 他一个侧身,反手擒拿住孙婆子的胳膊,像摁个老母鸡一样把她摁在了桌上。 孙婆子简直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边挣扎一边吼叫道:“老大媳妇,老三,给我一起上!” 更像个咯咯叫的老母鸡了。 陈桂芬早心里憋着气,一下就扑过来。 赵为民铁青着脸:“叶香,你确实要受些教训,从没见过你这样给人当媳妇的!” 吴建国把孙婆子一把拎起朝他们的方向一推,右手把桌子用力一掀:“今天你就见到了!” 稀里哗啦一阵响,桌上的碗筷盘盆叮叮当当滑下去摔碎,碎片四溅。 孙婆子心疼的差点晕过去——她的碗啊!!这年头家家户户就那么几个碗,坏了也舍不得丢,还要找专门的修碗匠来补,现在,都叫这个小娼妇给她摔坏了啊啊!补都补不起来了啊! 赵为民也被吴建国一而再再而三地打脸激起了火气,猛地扑了上来。 作为曾经的男人,吴建国很清楚男人的最脆弱的地方在哪里,再加上他现在没了有点嫉妒,瞄准了对着就是重重一脚。 “嗷嗷啊——!!!”惊天动地的惨嚎声响起,所有人都惊住了。 赵为民捂着遭受重创的命根子,脸涨得通红,腰弯得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