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都刷好了。”蹲久了腰酸腿麻,冬天水冷刺骨,葛春生只能在洗完一堆用具后,趁机站起身活动手脚。
“刷好了不知道自己找活干吗?没点眼力劲,你以为你还是帮厨啊?”有人下自然有人上,男人就是新的帮厨,想起先前自己对葛春生卑躬屈膝讨好的一幕幕,他就不爽。
大师傅不待见葛春生,他若是想要学点真本事,当然得跟‘前帮厨’划清界限!
如此颐指气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知道了。”葛春生垂头,没敢顶撞半句。上有老小有小,他很需要万香楼这份活,哪怕只是一个小小杂工,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上的。
若是没了这个差事,家里下月恐怕就要揭不开锅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是有所求,越是忍气吞声,旁人越会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在葛春生清洗着新一堆碗碟时,来人半点提醒都无,直接将滚烫的涮锅水浇了下来,本就冻得没有知觉的手,这下子更是被烫得痉挛起来。
不等葛春生说话,男人先一步质问:“你怎么回事?像个木桩子一样杵在这,都不知道让让?我好心可怜你,怕你冻坏了手耽误明天的活,你倒好,差点害我摔了锅。”
说话声招来了管事。“谁摔了锅?”
“没摔,没摔。”男人讪笑解释。
管事面色不善地扫过葛春生这边,见他闷声继续干活,只冷哼了一声。即使告诫耍心眼的帮厨,也是提醒葛春生掂量着点。
接下来倒是安分多了。
夜色渐浓,送走最后一桌食客,把该盘点、打扫、清理的活做完,便关门打烊各回各家了。
走远了些,跑堂的伙计才靠近葛春生,看着他冻得青紫,还有几颗水泡的一双手,怒骂帮厨不是东西,小人得志的嘴脸,实在是太过分了!
“老葛,我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要不换个地干吧,就这么待在万香楼,像今天这种情况,恐怕只多不少。”
葛春生先是叹了口气,随即苦笑一声。缓缓抬起自己两只手,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对方,还是在安慰自己。“家里都以为我还是帮厨,你看像不像锅边燎出来的泡?”
“那你......放心,我嘴严着呢。”听出了他的话外音,跑堂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另一边走去。
葛春生站在岔道口,看着前方黑黢黢的巷子,顿了顿大步走了过去。
快到家门时,就见一双儿女朝他招手:“爹,今儿怎么这么晚?”说着,瞥向他空空如也的两只手。
酒楼帮厨之所以吃香,是能够在掌勺的师傅们之后,挑选食客剩下的菜打包带回家。
说是挑,其实有多少都不够大伙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