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这是秀秀的哥哥,那只骨木蜥? 陈泊秋是背对着陆宗停的,被骨木蜥钳制着的脖颈苍白纤细,在粗暴的拉扯下一副随时都可能断裂的样子,脊背短促而凌乱地起伏着,明显是透不过气来了,可他从脆弱的喉间发出来的声音,似乎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死寂,只是吐字艰涩模糊:“我……不知道。” 陆宗停喉间满是血腥气,他吞咽几番,咬紧牙关想要往前,却发现自己几乎没有力气了,双腿发软。他看不到自己脸色有多难看,跟死人已经没什么区别,只在心里翻来覆去地骂自己太蠢。 腿跟灌了铅一样沉重无力,胳膊还有点劲儿,陆宗停干脆悄声跪伏在地,慢慢往前爬。 “你不知道?”骨木蜥语调诡异地重复着陈泊秋的话,“你不会不知道的,他们都告诉我了。” “他们”指的应该是那些飞蛾,因为接下来骨木蜥把陈泊秋之前跟陆宗停交待的事情几乎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个遍,除了那群刚刚盘踞不去的飞蛾,大概就没有别的东西能听到并转告他这些了。 这么说,那些飞蛾都是他的部下?这么庞大的数量,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陆宗停一边往前爬,一边在头昏眼花中艰难地梳理着情况。 这样僵持的局面得尽快结束才行,他现在失血太多浑身发冷,还整个身体贴在自己冻出来的冰面上,可以说是雪上加霜,没办法坚持太久了。 “你通风报信,让你们的人把我的地道炸了,把我妹妹藏起来了,连抽她的血用去做什么事情你都安排好了,现在你告诉我,你不知道?”骨木蜥掐着陈泊秋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陈泊秋灰白的脸上泛着窒息的青紫,可他竟好像还能呼吸,只是骨木蜥掐得用力,他口中一阵又一阵地呕出血来,他眼睛愈发涣散,身体也渐渐支撑不住,几乎是被骨木蜥拎着脖颈才维持着跪地的姿势。 骨木蜥一惊,将自己的手指松了松,显然他也并不想弄死这个人,但他有些惊疑不定,他明明被他掐着脖子这么久都一直能够勉勉强强维持呼吸甚至开口说话,为什么忽然间又像要死了一样。 他一时分辨不出他是块硬骨头还是片脆玻璃,便当他是在使诈。 “别装死!”骨木蜥红着眼睛喝道,“回答我!” “……不知道。”陈泊秋疲倦地闭上眼睛,勉强直立身形。他神智有些昏茫,说不知道的时候,语气里却有几分斩钉截铁的意味。 骨木蜥浑身抽搐了一下,似是怒极想要掐死他,却又竭力遏住:“你算准了我不敢杀你,是吧?那就等你男人回来,让他说。” 陆宗停此时正停止了艰难的爬行,屏着呼吸从自己的武装带里摸出毒镖,听到骨木蜥咬牙切齿地说“你男人”,手下一哆嗦,竟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的好像是自己。 陈泊秋却没有反应过来,他不带任何感情地问:“等谁?” 骨木蜥似笑非笑地道:“弄撇清关系这一套就没意思了,你不怕陆上校伤心啊?我以前也是你们十方海角变种军的一员,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泊秋听到骨木蜥的话,微微阖着的眼睛缓慢地睁开,难以聚焦的视线飘渺着落在骨木蜥的脸上,眼底竟似乎有一丝淡淡的悲悯。 骨木蜥俯视着他的眼睛,语调阴森起来:“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陈泊秋不太明白他所说的眼神问题出在哪里,他只是觉得无奈,甚至觉得骨木蜥有些可怜。 “他回家了,不会来了。”陈泊秋轻声说着,这句话听起来像一个结局不太好的童话故事的结尾,但讲故事的人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只是在心里想,陆宗停这次回家,自己没有送他。小时候他都是牵着他热乎乎的手带他回家,长大了他不愿意见自己,每次他收兵回海角,他常常会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着他在民众拥戴中得体地微笑着点头致意,然后步伐稳健地朝着家的方向走。他知道他其实很累,所以在家里把床铺好了点上助眠的静夜草熏香,还给他热着一碗面,不知道他会不会吃。 希望他这次也一路平安,回去了好好休息一下,什么也不要管。 陆宗停听到陈泊秋的话又是一愣。他觉得,得亏是他此时此刻身体里没多少血做底子,要不然陈泊秋这一句能把他血压气出新高,直接撅过去。有那么一瞬间他头脑发热得想冲过去取代骨木蜥揪住陈泊秋的衣领质问他到底是聋了还是傻了还是根本就是故意为之,为什么三番五次跟他说在原地等他回来,都跟白说了一样。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B?u?页?不?是?????????ě?n?Ⅱ?????5?﹒?c?o???则?为?屾?寨?佔?点 但他现在失血过多,没力气发火,反而很快冷静下来,思考着这会不会是陈泊秋的什么心理战,便只是把毒镖在手里握紧,按兵不动。 陈泊秋跟他之间距离太近,又被他牢牢挟持着,陆宗停自己又是个半死不活的状态,也的确不敢贸然动手。 骨木蜥并不信陈泊秋的话:“别装模作样了,他为了救你出去,命都不顾了,只不过上了我的当,让你落到我手里。” 陆宗停此时所在的位置,刚好可以大致看清骨木蜥的样子,他面色极其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单薄锐利得像刻刀。身体出奇地瘦弱,几乎到了皮包骨头的程度,浑身是伤,血淋淋的,眼窝深深陷着,像年迈枯槁的老人。 他这个样子,看起来是在沈栋那边吃了不小的苦头,并不能跟陆宗停武力抗衡,所以才把他支开,挟持陈泊秋。他很聪明,也对陆宗停的能力足够了解,所以推测出了他的想法,并引君入瓮。 “你找错人了,”陈泊秋越来越虚弱疲累,语气也越来越寡淡,只是平静地用剩余的力气勉强陈述着仿佛与他无关的事实,“我的命,什么也换不到。” 骨木蜥眼底的赤红愈发明显,他骤然发狠,报复性地用力掐紧陈泊秋的脖颈又松开,看着陈泊秋猛地颤栗一下然后剧烈呛咳着,鲜血从口中汹涌呛出,然后飞溅成零星的血沫,淋漓落下,他的手捂在小腹上,始终淡然得近乎死寂的灰白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痛苦。 陆宗停目呲欲裂呼吸急促,拳头紧握,没有愈合的掌心被毒镖剜得再次淌出鲜血。 “我再说一遍,别装模作样,”骨木蜥额角青筋跳动,“要真如你所说,我杀你或者留你,结局都是一样的,别以为我不敢动手。” “你……等不到、他的。”陈泊秋断断续续地说着,喉间有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软骨被捏碎,又像是有血液在翻涌,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他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这句话,既是说给骨木蜥听,也是说给他自己听。 从很久以前开始,陈泊秋的世界里就没有“等陆宗停回来”的概念了,因为他知道,他等不到他。陆宗停或走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