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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97(1 / 1)

说,“你要给他什么祝福?去吧,我不会阻拦你,永远不会。” 厄弥烛默默无言,祂用这一生最轻柔的力度,拉起人类的双手。 “愿你英武无畏,”祂说,“愿你战无不胜,所向披靡,愿你的勇气如同红热的铁,点亮众星,你……” 祂紧紧地闭住嘴唇,控制住失态的喘息。 人的双手上,鎏刻出血红似火的蛾翅纹路,形如无往不利的刀锋。 “就这样。”祂偏过头,说。 祂放下手,银盐慢慢走过来,祂看着阎知秀的面容,喃喃道:“这不过是短暂的离别,不应当充满泪水。” 说着,祂温柔地握住人类的肩头。 “我愿你是划破黑夜的,奇美的光,”银盐平复呼吸,“没有什么能伤害你,没有什么能阻拦你,带上我的心,你的光即可照亮你的路。” 他的肩头银光灿烂,古傲质朴的花纹蔓延到人的一双手臂。 下一个是奢遮。 “你也有我的心,”祂跪在地上,将头埋在人类的膝上,“不要忘记我,不要遗弃我……你的梦境与灵魂永远不必混浊,不必虚妄。” 半透明的黑色晶纹顺着人的膝盖生长,组成坚不可摧的图样。 卡萨霓斯将手按在人的胸口,无言哽咽地哭泣了很久。 “你撕裂了我的胸膛,又叫我在伤痛中找到深沉的极乐,可这正是爱的真实面貌呀!”祂喘着气道,“但我实在不忍心这么对你,我唯独要你早点回来,这样,你就能与你爱的,爱你的众生早日相聚,再也不见孤苦和离别!” 粉金色的花纹,顿时绽放在人类的心头。 哀露海特轻轻抱住阎知秀的腰,祂沉默了很久。 “大地与山岩长久坚实,大海与波浪长久苏生,”祂低低地说,“我把它们都给你。无论灾祸如何撼动,你的根脉依然深扎于土壤,虽有潮汐昼夜翻覆,我却永远不会让你在深渊中独自浮沉。” 黑蓝色的蛾翅不容置疑地环抱着人的腰腹,给予他永恒坚强的支撑。 站在人类面前,理拉赛寂然无声。 祂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人的眉心,人的前额。 “我本来想说,‘愿智慧成为你长明不衰的灯塔’,但你早就先于这句话,成为了我的灯塔。”祂说,“我给你勘破迷雾的理智之光,也请你给我一点勇气,让我能熬过……这些比永生还要漫长的岁月。” 一点墨绿的光斑,克制地亮在阎知秀的皮肤上。 最后一个来的是安提耶。 祂心脏摔落的碎片不比任何一位神祇少,天空的主君紧紧搂着人,实在不愿让他走。 “你会比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快,你会比风还要快,比闪电还要快,比光还要快——你不止要把虚无远远地甩在身后,你还要……” 祂哽咽地道:“……你还要快快地回来,回到我身边,我求求你,求求你……” 闪烁雷光的苍白纹路,随即闪耀在人类的脚踝两侧。 就这样,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自宇宙诞生之初,还未有哪一个生灵,取得过强大至斯,繁多如此的祝福。可阎知秀仍旧无知无觉,目光空茫地站在德斯帝诺身前。 “而这个,是我给你的礼物,”德斯帝诺悄悄地说,“我把冠冕上的一颗星星送给你……你瞧?有了它,你很快就能变回以前那个又聪明,又可恶,又可爱的好人啦……” 祂深深呼吸,将那颗宝贵而璀璨的星,珍重地按进阎知秀的手掌。 第205章 愿他万年(五十四) 亘古的真空中,八位主神整齐地弯垂下腰。 但比起弯腰,这更像一个沉痛到将身体对折的鞠躬。神祇的脊梁犹如弯曲的磁体,巨大的蛾翅就从祂们缓缓开裂的后背中盛放而出,无限延伸至宇宙的边缘。 至神至圣的灵,拱卫着最中央的人上升了。 祂们升上苍穹,升上太宇,群星也不过是繁多灿烂的金色光焰,撞在祂们的双翅上,便如耀目的豪雨,旋转纷飞,映亮了辉煌的星海黄昏。 所有痛不欲生的泪水,万般不舍的挽留,那太深的,令语言都失效的悲哀,这一刻尽化作短促的音节,从神明的体内吹出。 “飞吧。” 德斯帝诺说。 真空稳固且坚定地洞开,洞口那端却不是纯然的黑色。 时间以河流的方式交错纵横,犹如万古巨木体内奔流的树液,或者一匹没有起始,没有尽头的缠绕织网,焕发出自然生灵无法辨认,不得形容的众光。 阎知秀迷惘地注视着这些景象,他的大脑已然失去了处理信息的功能,只能任由它们从自己的视网膜上毫无意义地掠过。 时间本身吸引着他,他的身躯是一粒失重的尘埃,飘渺地飞向无穷无尽的长河。 他孤零零地向上浮起,看起来那么小,那么可怜,德斯帝诺再也忍不住了,祂向前倾,漫长的触角尖端拂过人类的身体,只来得及在他的手心里缠绕片刻。 洞口正在飞速缩小,他苍白的脸孔在时间的缝隙里转过一面,仿佛定格了永恒。 宇宙的屏障关闭了。 阎知秀的身体轻轻飘飞着,他拦腰撞在一条时间的绳索上,立刻在未知的空间深处激起一阵涟漪。 他被时光吸附,也被时间排斥,怀中的星辰散发着微光,最终,有一条最大,最深的河流容纳了他。水银色的河面上,阎知秀困倦地落下去。 他的灵魂被不尽的时间流所冲刷,虚无和他的连接暂时中断了,纠缠着他的空无触须根根开裂,被每一条存在的河流隔开。 阎知秀怀里,德斯帝诺交给他的星星蓦地明光大放。 混沌的天穹轰鸣开启,古老威严的权柄单独作用于一个人类身上,狂风倒卷,雨丝退向苍空的云端,隆冬生出深秋,深秋再加热成黄金的盛夏,继而盛夏也和缓地熄灭,春日的绿意润泽地覆满大地,日月西升东落,江河眷恋地回归了最初的大海。 曾经被虚无吞走的生机,记忆和活力尽皆咆哮着奔涌进人类的身体,他身上的状态一刹倒转。这像极了游戏里的回档设置,失败和死亡都是可以避免的,只要把时钟上的长针拨回灾难发生的前一刻就够了! 阎知秀一跃而起,愣愣地站在河面上。 他便如一名沉睡了数月的病患,忽然就收到了命运给他的全部偿还。 ……我擦嘞! 阎知秀像只脑门上被拍了一块吐司面包的猫,僵硬地保持着张开手脚的姿势,呆呆地站了一分多钟。 不是,之前发生了啥?我失忆了吗?我为什么站在这个鬼地方?世界又毁灭了时间又重启了?德斯帝诺呢?祂是不是又干出什么好事儿了? 数不尽的问题汹涌而至,快把他的脑仁儿烧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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