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救他,只有“女主”才是世界的中心。 “对不起……我……”沈曼云回身,她盯着圣台上的面具,大口喘着气。 她脆弱得仿佛马上就要碎裂在地,可她偏偏坚定地站在原地,没有让自己的身子软下去。 “女主不需要说对不起。”面具说,“主角不会对不起任何人。” “对不起……”沈曼云继续说,她惊觉自己又说错了话,于是马上闭嘴。 眼睛与面具悠悠叹息。 “要救他,你要成为女主。” “女主就是女主,它不是具体的某一个人,当你强大到能担起这个称谓时,你就是女主。” 沈曼云叹气:“可我……什么也不会。” “我只会缝纫。”她摊开自己有薄茧的手,长期工作的印记无比深刻,她从十五岁就开始工作了。 “你灵窍有失,用现代的话说就是——你的基因组里天生就被剔除了创造与反抗的能力。” “没有人生来就是乖顺的绵羊,但昆仑之匣中的这些人是,但是,你看……这就是人啊,即便天生的基因在封锁他们的天性,但那复杂的感情在岁月的洗礼下,还是发出了它的悲鸣。” 沈曼云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只是歪着头盯着圣台中央的面具,安静倾听着。 “过来。”眼睛与面具说。 沈曼云听话往前走了半步。 “你当真为了救他,愿意付出除生命外的任何代价?” 沈曼云点头,她孑然一身,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 可她知道燕飞光是为了保护无妄城和她才死在连霏手下的。 她说:“我愿意。” 一道淡紫色的光芒从天际落下,伴随着一道悠长的叹息,它沐浴过沈曼云的身体。 在这一瞬间,沈曼云闭眼又睁眼,她感觉眼前的世界清晰了很多。 当她心底有一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紧随其后,她能瞬间想象出与之相关的许多意象。 这种感觉很奇妙。 如果说,以前她的内心世界就是一座小房子,现在她的想象能让内心世界变得无边无际,拥有万千可能。 你看,人类的思考就是如此神奇,她很快就学会了用从未见过的场景来进行比喻。 沈曼云抬起眼,她喃喃自语:“原来世界是这样的……” 眼睛流露出怜悯:“真可怜。” “只是拥有了正常人的思考能力,就让你如此惊喜了吗?” 沈曼云真诚对她说:“谢谢你。” 建木顶端的眼与她对视许久,那深邃无垠的眼眸仿佛藏纳着万千星空。 或许,有一颗渺小的星辰正感觉到悲伤。 但这也只是她丰盈世界里的沧海一粟罢了,这点悲伤与惆怅不值一提。 “打开灵窍,你还可以离开。”眼睛说。 “你有无数次放弃的机会,每一次到绝望的时候我希望你记得,你随时可以退出,你永远有退路。” “你可以离开这里,去找那朵花,去找你的旧朋友,回你最熟悉的地方。” 建木里的眼睛宽容得不可思议,但沈曼云的目标坚定。 她问:“下一步呢?我该做什么?” “你该戴上你眼前的面具了,我亲爱的姑娘,她本该属于你。” 眼睛的声音蛊惑着沈曼云往前走,她摸到了圣台上的面具。 面具的触感温润,有着与她体温相似的温度,并不冰冷锐利。 沈曼云低头看着面具上泛起的光,她不惧怕它,只一低头,将它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它覆盖着自己面庞,反而给了她些许安全感。 这样就可以将自己大部分表情隐藏在面具下了,就算她偷偷地哭一下,也没有人发现。 眼睛笑:“你在想,现在你偷偷哭一下也没有人知道你的脆弱吗?” 沈曼云一慌,她往后退了两步,想逃开眼睛的审视。 “眼睛可以反映很多情绪,姑娘。” “别人总是能从你的眼睛中轻易看透你的想法,是他们有特殊能力吗?是你太赤诚坦白,一颗心的屏障就像一张透光的纸张,随意一瞧就看透了。” “所以你才躲着他们的目光,你怕他们发现你的小小心思,你连爱恋都觉得羞耻。” 眼睛的话语将沈曼云那一层寡淡得可以一眼望尽的内心完全剖开,沈曼云不得不低下头去。 但当她低头的时候,脸上的面具变得冰冷些许,它并未给予疼痛来警告沈曼云。 沈曼云知道,自己不能低头,女主怎么会向他人低头呢? 她勉强抬起脑袋,直视着建木顶端的眼睛。 “很好,你学会了第一课。”眼睛说。 “你将成为女主,请你努力活下去。”建木内部淡紫色的光芒将沈曼云托了起来。 “为了避免世界线出现偏移,你会逐渐忘记来时的一切。”眼睛缓缓说道。 沈曼云一惊,她说:“我要忘了燕飞光和他们吗?” “不……”她轻声说。 “我给予你记录的能力,建木内部备有纸笔,你可以将你不想忘记的东西写在纸上。” “但是,我亲爱的姑娘,请你记住——” “在无妄城之外的世界并不安全,它充斥着欺骗与杀戮,灵息时代不是无妄城那个理想乡。” “你会死。” “死了也没关系,毕竟我答应你一定会让你拥有拯救燕飞光的能力。” “如果遭逢意外,你在灵息时代死去,你会回到建木重塑灵魂与肉|体。” “作为代价,请你听好,你每失败一次,你所记录的记忆就会少一个字。”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都忘记了呢?”沈曼云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我承诺不会让你忘记你的目标,就算你都忘记了,在关键的时刻,你会想起你来这里的目的。” “保证?” “姑娘,我怎么会骗你呢?” 这条件算不上苛刻,甚至算得上宽容,沈曼云觉得眼睛提出的条件很合理。 她点头说:“好。” “写吧。”眼睛的力量将沈曼云托到建木的顶端,在这里有一张书桌,桌上放着纸笔。 “你可以写很久很久,写无数个字。”眼睛还不忘提醒她。 沈曼云力求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多记录一些内容,她不想忘记燕飞光,也不想忘记无妄城里的大家。 她提笔,先写了自己的来处。 “我叫沈曼云,在灵息之匣中诞生,我的生日是三月二十二日。” “我是一名服装厂里的裁缝,我唯一掌握的技能就是缝纫,我有很多和我差不多的同事。” “我们是相似的人,我们过着相似的每一天。” “我的家庭住址是xx街道xx号二楼,我的家很小,但它有一个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