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心里记下准备回去的时候搜一搜。 手机振动。 陌生号码打来的。 这段时间她打过好些电话,以为是哪个未接回过来的,直接接通,“你好。” “是我。”周述北声音很低,“在哪儿?” 简黎没回答他的话,“有事吗?” “有。”周述北又问了遍,“你现在在哪儿?” “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如果没有就挂了。”简黎声音很淡,说完就挂断电话,顺带将这个号码也拉黑。 电影是3D的,看完已经快十点,简黎去了趟洗手间,下楼时电影院门口已经没多少人,三人商量着打车还是坐地铁,简黎低头擦拭手里的水,胳膊忽然被撞了撞。 “黎黎。” 简黎抬头,刚要问“怎么了”瞧见几步远的人。 路灯将他身影拉长,指间猩红明灭可见,目光越过来往的行人落在简黎身上,眼里有疲惫而泛出的血丝,袖子撸到手肘,有些颓。 周述北不是爱抽烟的人,从在北城接触到现在只零星抽过几根,除了篮球和棉花糖,他好像什么都不太感兴趣,也不太关心。 周述北掐灭烟,过来,“聊聊。” 三人很有眼力见的走开,到旁边奶茶店买喝的,夜晚空气呆着燥热,简黎不想多待,“有什么事现在说吧。” 语气生疏抗拒,仿佛跟他多待一秒就是煎熬。 周述北上前半步,简黎警惕的立刻后退,完全防备的,心底透不过气的感觉又来了,陌生得让他有些恐慌。 “你不吃糖对么?” 简黎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但无所谓了,“嗯。” 周述北想说微博的事,但自己偷看这件事半点不光彩,怕又引她逆反把人越推越远。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周述北拉着她往前走,“十分钟。” 简黎挣扎的动作停下,“好。” 副驾驶门关上,周述北绕过车头坐到驾驶位,关门时将车门落锁,拧开水瓶递给她,“先喝点水。” 简黎没接,周述北收回手,拧上瓶盖放回去,抬手把衬衫往上撩开。 夏天大街上到处都是光着上身的男人,简黎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对象换了是周述北,视线下意识想移开,又忍不住想去看,宽阔后背攀附一道拇指粗的疤,像长在肉里的血虫。 简黎眼眸睁大,语气急切,“怎么会这样?” “七岁那年,我爸打的。” 来找她的路上,周述北想起很多事,母亲的教导,去世,原本温馨和谐的家不再属于他,他看着别人叫周川柏爸,看着周震宏宠爱周阳致和周净远,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想起他跟外婆到溪元生活的时候,外婆身躯逐渐变得佝偻,躺在床上一声声叫他阿北,让他好好生活。 想说的事有很多,但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外婆生病,周家答应我会找最好的专家,最好的医疗设备给外婆治疗,但我必须答应保送北城大学,回到北城去,利用保送北城的新闻给周家长脸,我答应了。”外面车辆轮胎碾过地面,周述北声音低沉,他在笑,恨却在眼底翻涌,仿佛要摧毁一切,“但他们根本没放在心上,我就站在那里,看着外婆闭上眼。” 第48章 双方都回应的才是拥抱 外婆去世前的时间很痛苦。 肝脏衰竭,疼痛二十四小时折磨她,只能靠营养针和呼吸机维持生命,他什么都做不了,每天做些没用的事试图安慰证明自己不是那么没用,他看着那双曾经牵他从周家离开的手变得干枯,看着曾经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的老太太像一张陈旧的白纸,躺在病床上。 原来人老了是真的会变矮,矮到他把头磕到地上也比她高。 那几天,他经历什么叫度日如年,同一层楼悲痛的哭声从不间断,他害怕得手都在抖,怕自己也成为那些哭声之一。 最后那天,外婆似乎知道自己生命快走到尽头了,拉着他说了好些话,说要回家。 外婆当然知道那些他心怀希望的话都是安慰之词,她气息越来越微弱,当外婆失去气息那一刻,他竟莫名松了口气。 她终于不用再承受病痛折磨。 他摘掉她的面罩,手指感受她皮肤痕迹,感受她温度一点点流失,他试着叫了一声外婆,像以前每次放学回家,看见她在梅树下听戏剧睡着时,她睁开眼笑着说— “阿北回来了。” 但他知道她不会再睁开眼。 他很平静的操办外婆葬礼,站在那里迎来送往前来祭奠的人,周家的人也来了,那时他还以为真的是差了一点,是命运如此外婆等不到那颗**,但后来发现并不是。 他们没有真的去找**,没有去找最好的专家最好的医疗资源,答应他的事他们都没去做。 他是在外婆火化那天知道的,周净远告诉他的,周净远和周阳致站在一起,居高临下看他,像在看一条狗,一条被短暂收养过,无家可归的狗。主人没了,他被怎么踩在地上对待都可以。 他们知道怎么激怒他,像小时候那样。 他怒不可遏冲上去,三人扭打在一起,周述北发了狠,顺手捞起旁边的棍子,但被听见声音赶来的保镖摁在地上,他恨不得撕烂周净阳的嘴,却只能看着他们将那双限量版的球鞋踩到他手上。 “老太婆八十岁了,也该死了,你还真以为那个保送名额这么值钱?”周净远拍拍他脸,抓着他头发让他抬头,“气不过你也去死,跟你那个妈一样。” 周阳致把周净远拉开,拿纸巾擦了两下周述北脸上的泥,“三弟,你也别怪我们,你应该知道什么叫等价交换,你的保送名额换高级病房,陪护,那些仪器药瓶,很划算了。” “为什么?!”周述北死死盯着眼前那张和自己几分相似的脸,“我没要周家的半点东西!” “你现在不要,不代表以后不要。”周阳致看了眼全是泥的纸,像是什么病毒丢开,砸到他脸上,然后滚到地上,“要是你这辈子好好待在溪元就算了,但是你要回来,这就是代价。” 仿佛能撑起天地的人送进去后只剩几根残缺不全的骨头,他坐在那里,亲手将外婆骨头碾成灰,装进坛子里。 “我以为周川柏是不知情的,那毕竟是他妻子的母亲,他毕竟爱过母亲的。”周述北薄唇轻扯,“但他知道。” 车尾灯连成红线,简黎看着他那双手,不敢想那几天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黑暗时刻,难怪那天她会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慢慢流失,是丧失未来的希望。 本以为上了大学未来有无限可能,但现实将他碾在地上,他以为的所有都会好起来皆成泡沫。 被亲人欺骗,利用的滋味胜过用钝刀一寸寸剌肉,他一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