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呼。 忽而,外面响起女子‘哎哟’的摔痛声。 声如黄鹂,脆生生的,尾音带着一丝如松雪的软,熟悉得令两人同时转过头,看向窗外。 红梅白雪中,穿着素藏蓝色毛领大氅的女子滑倒在地上,原本用广袖兜住的梅花花瓣散落在雪地中,从帷帽纱幔中露出的妩媚玉颜,比满园的梅花都勾人夺目。 她没发现对面的阁楼上有人,从树上掉下来后忙不迭地爬起来,低头看着落在地上的梅花轻叹。 “好不容易找到的干净花瓣,本想着做梅花香膏,好擦在颈子上给他闻的,差点都弄没了,还好这里有雪,没有掉在地上。” 谢观怜蹲在地上捡掉在雪地里的梅花,小心翼翼地广袖兜起来,腿被摔得一瘸一拐的都还坚持没有露出一丝羸弱之色。 小雾从另一边跑来,见她身上满是雪,连忙上前去,讶然道:“娘子,你怎摔成这副模样?” 一边说着,一边将梅花花瓣装进兜子里。 她不过才折回去拿个布兜子,娘子走路都瘸了,小雾可心疼坏了。 谢观怜不在意地道:“没是,只是摔了一下,上次我从后山滚下来都不觉得痛,这点小伤无事,别哭了。” 小雾听她说起上次,撇嘴道:“也不知道娘子怎么就对山上的野猫感兴趣,万一不是野猫,是只野老虎怎么办。” 上次摔伤不好解释,所以谢观怜便对小雾说,是追着一只小白猫去的后山,没想到她竟还惦记着。 谢观怜失笑,揉了揉她的头:“好了,下次我不去找什么野猫就是了。” 小雾这才露出笑,然后扶着她离去。 雪地上残留被蹂躏出芬芳汁水的梅花花瓣,阁楼之上的茶雾散去,拓跋呈面色难看地转过头。 这女子竟说他是野猫。 好,很好! 相对于他的神色难看,对面敛目品茶的沈听肆神色淡然,似没有听见底下之人说的野猫。 他放下茶杯抬头,对拓跋呈面含歉意地道:“抱歉小侯君,忽然想起师傅吩咐我今日的清修还未完成,剩下的事只能下次有缘再议了。” 拓跋呈脸色又阴下一层,一张嘴的事,却将他吊着一拖再拖。 这沈听肆是将他当成猴耍了。 第11章 姚黄悟因,我晚上一个人不敢回去…… 偏生他眼下又需要沈氏相助。 拓跋呈想着前后利害关系,冷面勉强勾起一抹笑,点头道:“既然沈郎君今日有事,那我们便晚些时候再议论,等你有 空了也不晚,本侯大约这段时日都会在迦南寺,有的是空闲。” 沈听肆听出他话中之意,不置可否地扬眉,揖礼后起身离去。 僧袍缓缓消失在门口。 拓跋呈倚在窗边,盯着那道楚楚谡谡的背影融入白雪红梅之中。 不知是否他的错觉,这位斯文佛子恰好从残留在地上的红梅上踏过,艳俗的花瓣深陷雪中。 既人都已经离去了,拓跋呈再留在这里也无意义,想起方才在地下的那女子,凤眸微眯,冷嗤一声,遂起身离去。 出了几日的艳阳,竹林的雪隐约有融化之意,小溪的水流潺潺,有几只幼小的可爱东西趴在边上饮水,尖耳听见有人踏雪的‘咯吱’声传来,全都急急忙忙地四处散开,雪地上留下串串凌乱的脚丫。 青年佛子面容温和,顺手从林中拾起不知是被什么猛禽撞倒的竹子,缓缓朝着竹林小舍走去。 还没有越过竹桥,他若有所感地侧首,脚步骤然停下,漆黑的眸子波澜不惊的定定凝望,立在院中的那一抹素净的身影。 身着素裳的女子头戴罩住半身的帷帽,站在院中探头往屋内看去,似乎在寻找人有没有在。 沈听肆时收回视线,清瘦修长的手指握住竹子,继续拖着沿路走去。 还没有走近,院中的谢观怜就发现了他,肉眼可见的欢喜,从帷帽中伸出手对他挥手,广袖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腕子,在柔光下竟比白雪都还晃眼几分。 他默不作声地走进去。 “悟因!”谢观怜提着宽大的裙摆,想朝他奔去,可又碍于身份,最后矜持又轻快地莲步而去。 “檀越。”他手中拖着九尺之长的竹子,不好揖礼,便颔首示意。 谢观怜对他欠身,腔调难言雀跃:“悟因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 语气自然得两人好似相识许久。 谢观怜顶着青年略显古怪的目光,兀自走到院中的石桌面前,用帕子将石凳上残留的水都擦拭干净,然后再坐上去,乖顺坐着等他。 沈听肆并未因为她在这里,而放下手中的事,拖着竹子踱步至不远处。 放下竹子后,他卷起袖口,露出的手腕与一小截小臂,在透白的肌肤下青筋鼓得很有力量的美感。 这不是一双抄经念佛的手臂,倒像是常年习武练功才能养出来的手。 谢观怜单手撑着侧脸,一眼不眨地盯着他只露出合理范围的手,很难移开眼。 尤其是想起刚才,他双手拖竹竿的样子,她竟莫名觉得那长身玉立的身姿,比周围的屹立风雪中的竹树都有韧劲。 只是…… 谢观怜看见他手持砍刀的姿势,目光微妙一变。 这架势……好像不太像是在砍竹子,反而像是将人按在木桩上,一砍刀一颗头。 她被自己古怪的念头吓得背脊发寒,连忙颤着眼睫去看他的脸。 待看见他悲悯渡人的神态,高悬的心才缓缓落下。 这分明就是悲天悯人的佛子面容,怎会是刚才幻想的变态杀人魔。 谢观怜不再看他的手臂,专注盯着他那张皮相出色的脸,一时间忘记了移开。 被她如此毫不掩饰、直勾勾地盯着,沈听肆薄唇微抿,无心思砍伐这些竹子,遂放下砍刀,站起身。 谢观怜见他似乎忙完了,忙不迭地上前将从袖中拿出的帕子递过去,“悟因,擦擦手上的竹汁。” 她的动作很自然,他亦自然地抬起手,正欲去拿她递来的帕子,闻见一股淡淡的梅香,女子在梅林说过的话,突兀地闯进来。 上山看一只野猫。 他放下抬起的手,含笑睨着她,漆黑的瞳色中暖意不达眼底,语气却有几分令人舒服的歉意:“多谢檀越,寺规僧人不接香客之物。” “好吧。”谢观怜也不失落,将帕子收起来。 说什么有寺规,僧人不收香客,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不是真的佛子吗? 况且昨夜给她帕子都没有问她要。 心中虽是如此腹诽,但谢观怜没有说什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在小溪边舀水洗手。 她好奇地看着这条小溪,不像是天然而成,反倒像是后天挖渠从山上引流下来的。 她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