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默默地咽下心中的话,抬步跟在他的身后。 去的他平日里抄书诵经的书房。 谢观怜发觉其实他的禅院内外的陈设相差并不大,院中干净整洁得连一棵树也没有,屋内亦是一样。 一桌一椅子,蒲垫摆在暖炕上,一摞经书整整齐齐地堆放着,案上还有抄写一半的宣纸被压着,砚台中的墨水微干。 整间房中漂浮的檀香,还夹杂着墨香的的气味很好闻。 她进来后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脸颊微微发烫,竟升起几分局促。 沈听肆立在案上前,将宣纸叠起压在经书下。 他侧首便看见她站在门口,睁着明亮乌黑的眼珠不停地打量里面,眼底全是好奇。 “这就是你平日抄写经书的书房吗?好香啊,你平日用的什么熏香?”她还以为像他这种人,不会用什么香薰。 沈听肆闻言眉眼微舒,微微一笑道:“雪中春信。” “哦。”谢观怜坐在他拉开的椅上,双手撑着下巴看他,“原来你也喜欢梅香。” 以前没在他身上闻见过梅香,多是檀香沉静后的淡雅清香,没曾料想他书房中竟是用的雪中春信压檀。 沈听肆笑了笑没说什么,坐在她的对面,觑着她问道:“檀越请说。” “说什么?”她脸颊薄施嫣红,转眸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带了点潮湿。 他沉稳地提醒:“方才檀越于门外所言,有话要说,不好被旁人所闻。” “啊……”谢观怜白净的脸儿上露出恍然,闻见喜欢的香,一时忘记了自己是如何进来的了。 其实她没有什么私密话要与他说,只是想借机挑逗他玩儿罢了。 谢观怜装模作样地垂下脖颈,对他露出乌幽幽的雾髻,声气极小地呢喃了一句。 声音太小了。 他仔细辨别后,温声道:“抱歉,尚未听清。” 谢观怜抬头婉转含情嗔了他一眼,又飞快地垂下脖颈,红唇翕合再次发出细弱蚊蚋地呢喃。 她向来清楚自己何种姿态风情妩媚,此时将膝上的那一段素色百褶裙揪在细嫩的指尖,端出楚楚可怜的姿态。 沈听肆再度敛眉沉思,辨别须臾,眼含歉地摇头:“抱歉,还是听不清。” 自然是听不清,因为她是随口发出的音调。 连她自己都没有听见说了什么,沈听肆自然不可能听清。 谢观怜压下心中的笑意,将椅子往他的方向移了下,扬起呈出为难之色瘦骨脸。 原本的三尺距离,霎时近在眼前 ,两人双膝相对,仿佛稍稍动弹就似能摩擦上。 他垂眸乜抵在膝前的淡色裙裾,脸上神色变淡。 “法师。”谢观怜支起纤细一握的腰身,伏在案上凑至他的眼跟前,目光忍不住顺着他五官轮廓,滑至弧线漂亮的薄唇上。 青年没动,只稍稍侧首,睫毛低垂出温润不失矜持的暗影。 每次他认真倾听时,都给人一种无害的温驯,黑睫不经意扇在冷感玉色的颧骨上,亦是冷清的。 她定睛看着他,又想起了昨夜的吻。 那看似冷淡的薄唇在吻来时是烫的,软的,舌尖随意撩拨,都能让她原本泛滥的春情抑制不住。 谢观怜的喉咙无端泛渴,不自禁地浮起恶劣的坏心思。 她启唇对他的耳畔吹了一口气,察觉他明显一僵,净白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一抹粉痕顺着耳畔蔓延在颈部,最后隐入竖立的僧袍之中。 这种程度他都能有反应。 怨不得她一直都觉得,真正勾引人的并非是自己,而是他。 譬如此刻,他连耳廓与脖颈都变粉了,侧首睨她的神情却还那般冷静,将一副高不可攀的佛子姿态,拿捏得又欲又清冷。 谢观怜被看得心跳狂坠,忽视他的眼神,状似正经地道:“我其实是想问,悟因怎么和大理寺那位少卿大人说的,他怎就没审问我,便信了与我无关?” 沈听肆淡道:“没多说什么,只说当时檀越午时还在后山清修,傍晚才下山,朗明高午时还去过北苑,有僧人见过,而傍晚时他才不见了的。” “原是这样啊。”谢观怜恍然大悟。 其实他说了什么,她并未仔细听,而是专注地盯着他上下嗡合的唇。 他的唇红而很薄,因为没有水色覆盖,还有些柔干。 想亲。 “嗯。”沈听肆神色坦然地颔首。 谢观怜听见他的声音,出其不意地往前探,朝他的唇吻去。 还没有碰上,就被青年平静地掐住下颌,往上抬移开。 他连身形都没动过,却能轻而易举将她忽然的冒犯遏制了。 谢观怜双手撑在他的膝上,以别扭的姿势被迫昂首,眼皮耷拉地看他,神色有些发蒙。 他的速度怎会这般快,几乎和她同时出手的。 能做到这般快,不能是他在讲话时就一直警惕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等察觉她有要冒犯之意,才这般游刃有余地钳住她吧? 面对她怀疑的错愕眼神,他虎口掐着她的下巴没松手,面上如常地温言细语道:“檀越,还有其他什么想问的吗?” “先放开我。”她回过神后恼羞地望向他。 太侮辱人了,像按住了一只捣乱的猫儿。 沈听肆看着她的眼尾溢出温柔的笑,慢条斯理的重复道:“还有要问的吗?” 这是非要她说没有了,然后松开她,再顺势赶她走罢。 谢观怜看穿他心中所想,就着被捏住的下巴,口齿不清地认输:“没有了,就这一句。” 他笑了,又温声问:“时辰不早了,等下檀越回去还要我送吗?” 这混蛋! 谢观怜动了动手,他又用另外的手将她双腕捏住,动作看似不经意,实则死死地压在膝盖上。 这些她不仅连头动不了,连手也动不了了。 谢观怜眼中闪过恼意,定睛瞪着他含笑的温柔黑眸,堵着一口闷气半晌不讲话,未施粉黛的雪白脸颊都隐约气红了。 他瞳色温柔地望着她,动作却那般的冷淡无情:“嗯?” 谢观怜顿了顿,心中的恼意慢慢散去,深深地望着他,老实地摇头:“不会,我见法师太忙了,等会子我自己回去,绝对不会不劳烦法师。” 真假在她的脸上一向难以辨别。 她脸上的羞怒方才分明还很浓烈,转瞬间又烟消云散,毫无征兆。 沈听肆凝视她几息,稍松了钳住她下巴的手指。 谢观怜没有动作,垂着眼睑乖巧和相望,睁着湿漉漉的眸子仿佛诉说自己不会乱动,会乖乖地听话。 沈听肆略微思索,先将她的下巴松开,而她的双手预打算她是真的听话后再松。 谢观怜可不打算给他机会,在他钳住下巴的手一松开,以最快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