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昀光明正大地摸了江琰好久。 用手帕,用指腹,轻柔地、打着圈儿地摸江琰的脸颊、额头、眉眼。 好像真的在认真地帮青年用手帕擦脸。 江琰:“……” 开始有些不自在。 还要摸多久! 他脸上真的有灰吗。 江琰疑心再起,恰是此时,顾景昀收回手帕。 在收手的时候,他用手帕在旁边的树叶很轻地蹭了一下,动作非常迅速,几乎有残影晃过。 一队人马都在整理着衣服,林间窸窸窣窣声不断。 江琰没察觉到异常,问:“好了?” 顾景昀:“嗯。” 江琰睁开眼,顾景昀把帕巾的内侧展示给他。 “喏。”顾景昀道,“我没说假话吧?” 江琰定睛一看,确实有一道不深不浅的黑灰在上面。 差点错怪好人。 江琰不好意思地点头:“谢谢哥哥。” “不客气。”顾景昀顶着两位下属“你到底要不要脸”的无声质疑,坦然地应道。 天边隐约响起雷声,细如发丝的雨点开始变大,豆大的雨珠落了下来。 宋桦手里捧着最后一件法袍。 “仙君,你也快换上吧。” 江琰伸手要去拿,顾景昀却抢先一步。 “礼尚往来,我帮你。”男人淡淡道。 “噢。”江琰不觉有异,还有点高兴。 这不就是兄友弟恭的模范吗! 宋桦很以下犯上地给少主翻了一个白眼,不想再看这对小情侣的你侬我侬甜蜜蜜,捂着发疼的眼睛,回到角落里猫着去了。 纪子珩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在少主“敢拆穿你就完了”的极具威胁的眼神下,选择了闭嘴。 算了。 他其实只是想说,被近距离摸摸捏捏,仙君连呼吸都没乱一下。人家还把你当好哥哥,你在得意什么。 不敢说,怕被少主记恨穿小鞋。 以前的少主心胸宽广,被下属当场拆台也不会轻易生气。 现在就不一定了! …… 一行人披着防风防雨防雷的法袍麻袋,各自寻了隐蔽的角落蹲守。 顾景昀和江琰待在树上。 夜晚本就寒凉,偏生又在下着雨。 江琰往掌心哈了一口气,搓了搓手。 “冷?”顾景昀问。 “有点。”江琰答道。 顾景昀伸手去握他的手,感受到青年的指尖一片冰凉。 他蹙了蹙眉。 “怎么不用地火珠?”顾景昀拿出珠子,放进江琰的掌心。 地火珠就像夜明珠一样,会散发一圈橘色的光。在夜间、尤其是昏暗的地方,存在感直接拉满。 江琰连忙死死捂着,暖光依旧从掌心的缝隙漏出来。 “太亮了。”他说着,就要把地火珠放回须弥戒中。 “用袖子挡一挡就好。” 顾景昀拦住他,问:“魔修还有多远?” 江琰感受了一下魔力的牵引。 “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对他来说,可能要走半个时辰吧。” 顾景昀心中不满,那人是腿断了吗!走得未免太慢了! “我跟纪子珩去捉个熊或者狼,放在他身后,逼他跑快点。” 江琰:“……大晚上的,上哪儿找狼。你不要为难纪大人。” 顾景昀爽快道:“也好,留他们护着你。我一个人去,速度更快。” “别!”江琰无奈,“再等等就是了,何必横生枝节?” 好说歹说,才把顾景昀劝下来。 顾景昀:“我不想你淋雨。” 法袍本就是防雨的,外表湿漉漉,内里干燥温暖。 江琰想了想,又拿出一件新的法袍,从连接处撕开,做成类似油布样式的防雨布。 他拽着顾景昀的手,两人一人撑一个角,支起防雨布,一同钻了进去。 黑色布料从两人的四周垂下,雨点啪嗒啪嗒地敲在头顶的布上,像一首自然的乐曲。 刹那间,耳边万物都变得安静起来,彷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二人。 男人垂下眼,专注地看着青年的眉眼。 江琰像忙着筑巢的小动物,一会儿是用魔杖释放了一个清洁咒,一会儿又使用温暖咒。 伸手去扯扯防雨布,确保它足够结实。 又往顾景昀的方向靠了靠,让两人的肩并着肩,垂下的小腿碰着对方的腿。 他们外袍的雨水被魔力带走,江琰冷冰冰的身体也温暖起来,四肢慢慢恢复知觉。 被撕开的法袍就像一个小被子,能遮去里面的光线。但他们高坐在树上,里头的光线太亮,树底下是可以看见泄出来的光的。 反正也不冷了。 江琰收起了地火珠。 遮雨布下方的狭小空间瞬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江琰后知后觉:“……好像还是得要一点光。” 江琰拿出魔杖,想着用一个微型照明术。也不用多大,几个跟萤火虫一样的光点就够了。 被两人共同撑起来的防雨布突然倾斜了一下,角度不大,动作很轻。 江琰依旧下意识转头:“怎么……” 他猛地刹住了话尾。 一个亲吻擦过江琰的面颊,落在他的唇角。 江琰睁大了眼睛。 顾景昀也没料到江琰会忽然转头。 他僵在原地,浑身紧绷着,一动不动。 他们的额头贴得很近,眼睛适应了黑暗,在这么近的距离,已经能够看见彼此的面容。 江琰怔怔地望进男人的黑沉眼瞳中。 贴在他唇角的嘴唇温热,却一路烫进江琰的心脏。好像在一瞬的寂静后,四肢百骸的血都因这一个突如其来的吻而沸腾。 他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第85章 “想亲你的话,可以吗?” 江琰手指曲起,连着魔杖一起紧紧抓着衣服下摆。 他本以为这是个意外。 但另一人的嘴唇不仅未曾离开,反而在察觉到江琰没有拒绝的态度后,变得越发胆大,在那寸肌肤上变本加厉地轻轻摩挲着。 江琰好几次都以为顾景昀要亲上来了,心中越发紧张,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但顾景昀没有,他只是欺身而上,用手臂拦着江琰的腰,紧紧贴着不放。 在察觉到江琰不知所措的情绪后,男人安抚似地一路从江琰的面颊吻到他的脖颈。 最后亲了亲耳廓,还嚣张地用手去捏青年圆润的耳垂。 又、又亲他的耳朵!还敢捏——! “唔……”江琰晕晕乎乎地,好像喘不上气来。 顾景昀向后稍退。 “呼吸。”顾景昀低声调笑道,“怎么被亲一下,就连呼吸都忘了?” “呼……” 江琰的大脑进入宕机状态,一戳一动,被提醒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