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其臻拿着饮料罐没说话,他记起饭局上的话,他确实存有提点孙铭的意思,而在那之后,谢星榆也确实拥有了很多比赛的机会,顶替别人的名额去参加比赛,这件事裴其臻不知情,那是棋队的安排。
不论过程如何,至少谢星榆有比赛了,总比一直耗着,坐冷板凳的好,谢星榆不能永远是替补。
“你是在责怪我吗?”裴其臻吐出一口气,从阳台吹进来的夜风吹散他的酒意,逼迫他不得不去仔细思考谢星榆的话,可他想不通。
谢星榆突然转头看他,眼里情绪复杂,裴其臻并没有懂他的意思。
他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自己也不是因为顶替了方闻而心烦,实际上比赛人选也是在开赛前一周才确定下来的,只是方闻以为自己十拿九稳,谁知道他这个二队替补也能上场比赛,他气不过,又不敢找棋队领导理论,只能把情绪发泄在谢星榆身上。
挨打没什么,缝针也没什么,唯一让他在意的是孙铭的回答。
他努力想要成为二队的正式队员,为了自己,也为对裴其臻的承诺,最后赢得比赛,却因为陈佑家里给棋队投钱,棋队要顾及金主的面子,所以即便赢了,谢星榆也不能成为正式队员。
在这之后,谢星榆又得到了很多其他比赛的机会,他以为是棋队想补偿,但实际上是看在裴其臻的面子上。
“我与你的关系已经凌驾于棋力之上,他们做选择时优先考虑的不是我能不能为棋队带来荣誉,而是选了我你会高兴。”
于是他所有的成绩都被归咎于命好,能和裴其臻搭上关系。
“那我呢,我所做的一切算什么?”
他只是想好好下棋,为什么偏偏有这么多东西要来影响他,所有的努力甚至比不上裴其臻的一句话。
可他确实也怪不上裴其臻,毕竟人家可能真得只是提点几句,其他全是孙铭的自我理解。
谢星榆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他只觉得烦躁,甚至有些崩溃,下棋而已,为什么这么多弯弯绕绕,比上辈子上班还累。
“我没有怪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谢星榆把头埋进臂弯,整个人蜷缩起来,“只是因为你的光环太强,显得我更加黯淡无光了。”
谢星榆声音闷闷的,带着不加掩饰的低落,裴其臻一怔,刚刚缠绕的思绪在此刻突然解开。
他明明应该是最理解谢星榆心情的人。
活在大树之下,于是小树为了向上爬所做的所有努力,全部归咎于大树的荫蔽,小树的一切变得不值一提。
“但事已至此,孙铭已经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与其纠结,不如去享受这份便利。”裴其臻蹲在沙发边,不甚熟练地说着宽慰的话,“谢星榆,很多时候,没有人会在意过程如何,他们要的是结果,等你拿到好成绩,那些人自然会认可你的价值,也会闭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