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他都不记得了。
裴其臻颇为懊恼,却又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做出让他后悔一辈子的事。
在裴其臻出神的时候,谢星榆已经睁开眼睛,他和裴其臻的脸靠得极近,呼吸几乎缠到一起。
“你在看什么?”谢星榆率先打破微妙的氛围,坐起来伸展僵麻的身体。
“没什么。”裴其臻觉得耳热,摸摸鼻子,偏过头去,“我昨晚给你添麻烦了吧。”
“是挺麻烦的。”
昨天晚上,谢星榆把裴其臻送到家时,睡了一路的他终于醒了,但眼睛没有焦距,看来只是人醒了,但酒并没有醒。
谢星榆把他扶到床上就准备走,却被他拉住袖子,他转头,对上裴其臻有些发红的眼睛。
“真奇怪,明明之前没有梦到过你的,是因为太想你了吗?”
裴其臻声音很小,谢星榆几乎要贴到他的脸才能听清到,但最后几个字还是没有听清。
“裴其臻,你堂堂洲海副总,怎么混成这样?”谢星榆不理解,居然会沦落到喝醉了在街边没人接的境地。
“狗屁的副总,谁稀罕。”
大概真是醉过头了,清醒的裴其臻才不会这样讲话。
“每天做着重复的工作,不被员工待见,被排挤在所有核心项目外,还偏偏让你做出成绩给他看,唯一的作用就是在合作伙伴面前,被当成炫耀的工具,这个副总,谁爱当谁当,我不干了!”
“什么意思?”
“我辞职了,我不干了。”说着,裴其臻露出如释重负的笑。
谢星榆震惊裴其臻居然这么大怨气,更震惊于他的处境,他以为作为洲海的少爷,各方面应该都会得到优待,原来少爷也不好当,也难怪现在喝醉了都没人管。
“谢星榆,好不容易梦见一次,你多陪陪我吧。”裴其臻的手依旧死死抓着谢星榆的袖子,头却埋进枕头里,“我真的好累。”
不等谢星榆反应,房间里响起低低的啜泣,谢星榆又一次被震惊到,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生疏地拍拍裴其臻的背。
人大概会对处于弱势的群体抱有格外的耐心,后面裴其臻又闹腾了很久,谢星榆帮他脱衣服,又帮他盖好被子,帮裴其臻摘下眼镜,余光中瞥见他手上的腕表。
这不是他去榆阳之前,让严格替他还给裴其臻的手表吗?
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又帮他把手表摘下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谢星榆打算在裴其臻家凑合一晚,免得半夜他一个人又出状况,没找到毯子,便从裴其臻衣柜里翻出一件风衣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