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地踩来踩去,四个爪子全被沾湿,腿上的毛变成一绺一绺,林一航裤腿被溅了好些泥点子,只得尽量放慢脚步,有些无奈地拉扯着狗绳,不让它踩到污水洼里。 威风湿漉漉的黑鼻子贴着地面到处嗅,耳朵忽而立起来了,回头很无辜地看了林一航一眼,猛然向前蹿了出去。林一航没反应过来,被拽得一个趔趄,狗绳脱手而出,睁大眼睛看着威风宛如黑色的闪电一般一骑绝尘,几秒就没了影子,惊得嘴巴微张。 秦铮不太喜欢菜市场,只想快点买完了找地儿吃饭,这会儿径自去蔬菜摊买了土豆白菜和青椒,一回头看见林一航两手空空地跑过来,满脸焦急:“威风,威风,威风……” 秦铮猜到多半是威风跑了,但林一航“威风”了半天也憋不出个下文,鼻尖都冒出汗了,下意识有些好笑,嘴上却很平淡:“别急,慢点儿说。” 林一航还是急,用力吸了口气,吐出来:“威风跑了,我,找不到它。” 秦铮都懒得理会威风那狗儿子如何,只说:“这不是说得挺好么?都听不太出来了。你刚刚怎么说的?” 林一航怔住,眨巴着眼睛喃喃:“我,不知道……” W?a?n?g?址?发?b?u?页?ì????ù?ω?€?n??????Ⅱ?5???????M 是呼吸吗?林一航又吸了一口气,肺叶间顿时充塞着菜市场难闻的气味,隐隐夹杂秦铮身上干燥的清香,不知怎的一时失语。 秦铮斟酌了片刻,本想问问林一航这结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老头儿没告诉他这个,但小贩从摊位后把装好的菜和找零递了出来,秦铮接在手里,又改了主意,他怕戳到林一航痛处,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不着急。 林一航还在思考,脸上很有些纠结,秦铮揉了揉他的头发,“走了,找狗去。” 秦铮熟门熟路往肉铺走,威风果然在那望着摊上挂着的肉,眼巴巴地流口水。老板是个面相憨厚的中年Alpha男人,袖子卷起,露着结实的小臂,捡了一小块骨头丢出去,威风便咬住坐在门口卖力地嚼。 拖在地上的狗绳浸了脏水,林一航看了直皱眉,也有点怕吃生肉的威风,不太敢靠近,秦铮便弯下.身捡起来,懒懒地跟老板打招呼,称了两斤肉和一小截筒子骨,老板在后边儿一刀刀剁得案板脆响。威风把啃干净的骨头吐了,响亮地汪了一声,甩着大尾巴就要站起来把前爪搭到别人摊上,秦铮一脚把它踹得哼哼起来。 林一航心疼地看了眼威风,见秦铮还想再踹,连忙摸出一包手帕纸,抽了两张递给给秦铮,“哥,别,别。脏,你手……” 老板在旁边呵呵地笑,音色粗犷:“秦铮,这你……朋友啊?” 君安这个小县城,年长一点儿的一般都说恋爱是谈朋友。秦铮听出他的意思,笑了笑,垂下眼擦手,“我弟弟。” “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朋友都谈俩了,你小子长这么帅白瞎,连个Omega都捞不着,你陈叔我当年……”老板说起年少时的风流红光满面,好像年轻了几分,先是数自己谈了几个Omega,又咂咂嘴,露出缅怀的神色,“你妈妈那会儿是真的漂亮,君安第一美人儿。陈叔偷摸暗恋了好几年,用你们现在的话叫‘女神’,当初追她的光是Alpha就能从你家门口排到这儿,可惜……” 秦铮动作一顿,手里的纸巾揉破了,就搓成一个小团儿,淡淡地说:“陈叔,谢了。我们没吃午饭呢,先走了。” 生肉的腥味被微冷的雪松气息覆盖,老板讪笑着收了话头,秦铮把威风拽得爪子在地上磨出了声,扭头就走。林一航原本还在因为老板误会他们的关系脸红,却也敏锐地察觉秦铮情绪不好,向老板点头怯怯笑了一下,忙追上去,默默跟着秦铮。 一个月了,除了秦铮的房间他没有去过,整栋房子的布局林一航已经十分清楚。家里一张照片都没摆,主卧空空荡荡,好像从未有人住过。书房也看不出别人的痕迹,整柜的书蒙了尘,桌上的笔架和砚台勉强没有落灰,秦铮应该许久不曾写大字。茶水室的茶具倒还光亮,他遇见过几回秦铮用软布细细擦拭,但不喝茶,擦完后就放着了,坐在矮几前像是在想是事情,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 ……秦铮的父母呢? 两人出了菜市场,正午的阳光倾落,灼灼烤着这条窄窄的街。路上没有几个人,两边铺子外撑了遮阳伞,看店的人缩在阴凉里,看上去大多在犯困。秦铮的后背渐渐被汗濡透,一小片白色衬衫浸成半透明,隐隐可见底下的肉色。威风整只狗蔫蔫的,热得伸出舌头滴了一路的汗,鼻子都干了,步子也越来越慢。 林一航恍然已经走了许久,两人都还没吃饭,不再深想肉店老板为什么说起秦铮的妈妈会“可惜”,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秦铮,“哥,我饿了……” 秦铮偏过头,鬓角湿湿的,汗水淌过下颌硬朗的线条,滑到颈间散成一片水光。他顿了顿,有些歉意地说:“……我给忘了,想吃什么?” “都可以。” 秦铮找了间蒸菜馆,把菜单扔给林一航看菜,去冷柜拿了两瓶水,回来时拧开直接灌了半瓶。林一航看了一会儿他上下耸动的喉结和唇边溢出的水渍,无端有些紧张地移开了视线,把手里自己的那瓶水捏出轻响。 秦铮把水拿过去帮他拧了,又找了个塑料碗给威风倒了水,威风忙伸头就着他的手吧嗒吧嗒舔起来,显然是渴坏了。等威风喝完水,乖乖在桌子底下趴好,秦铮才掀起眼皮看向林一航,目光很静,“菜点好了么?” 林一航和他对视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运动得太少,最近多走两步心跳就会快起来,他把菜单递过去,白皙的手指指尖泛红,抿着嘴唇点了几个菜名。秦铮扫了眼就记住了,转头招呼老板过来,店里客少,不多时菜就端了上来,腾腾散发着香气。 两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走了那么远,早饿得饥肠辘辘,一时间都在闷头扒饭,没人说话,只听碗筷轻响。威风又想爬桌子,被秦铮横了一眼,很是委屈地趴了回去,林一航看它可怜,偷偷喂了块儿粉蒸排骨,威风嘎吱嘎吱地嚼,狗头蹭着林一航的小腿撒娇乞食。 林一航心都化了,还想再喂,秦铮却说:“别给它喂太多,满院子掉毛。” 他便自己把排骨啃了,很歉然地看着威风,小声对它说:“对不起。” 秦铮笑了:“它真长肥了,你没少喂吧?” 林一航十分心虚,呐呐着说不出话。他回家没别的事做,确实喂了威风很多乱七八糟的食物,威风来者不拒照单全收,一个月下来狗腿子都捏得出软软的脂肪层了。 两人吃完饭从店里走出去,秦铮领着路拐了几个弯,很无情地把威风丢在宠物店里让人帮忙洗澡,林一航隔着玻璃看了一阵,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