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分给甚尔,孔时雨咀嚼着肉,疑惑地看着她。 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孩子胃口应该很大,但裕里吃的很少,猫一样的胃只能消化掉一点点食物。 对啊,她的力气也很小。 裕里和他那个恐怖到如同怪物的父亲完全不相似,她没有继承到甚尔强悍的**,只是一个继承了其外表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孔时雨为此有些失望。 吃完饭后,裕里将空间留给二人,抱惠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实际上这个举动是在掩耳盗铃,她和甚尔都明白,这扇门阻挡不了任何声音,只有对她一无所知的孔时雨被父女二人欺骗。 孔时雨点燃了根烟,烟盒递给甚尔:“之前说要洗手不干的话是不是该收回了啊,现在的你无论是为自己考虑还是为你的家人,都应该重操旧业,正好我手上积压了不少单子,之前你要金盆洗手的消息我可没敢放出去,生怕被老冤家们算旧账。” 甚尔抱着手臂,居高临下俯视孔时雨。 他在思考孔时雨说的这番话中,究竟隐藏了几分好意。 实际上甚尔不干杀人越货的事儿之后,孔时雨借着他的名头捞了不少钱,说到底还是抱着摇钱树不肯撒手的贪念罢了。 “我考虑下。”甚尔说。 “嗯。”孔时雨将一些单子通过手机发送给他,“想好了用这个随时联系我,鉴于你之前的消费习惯,应该也留不下多少存款吧,这个社会养育两个孩子压力还是很大的,多为他们考虑考虑,适当接一些活,重新回到那些人视野里,对你,对我,对孩子们都非常有好处,当然不光是因为工作原因才说这些话,更多的也是有为你考虑的部分。” 孔时雨说完嘲讽一笑,那些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心好意连他自己细想都觉得恶心,可实际上他心中真的有那么几分希望这个男人能找到一个好归宿。 裕里在房间里听了个全部,她懵懂的脑袋大概能反应出甚尔曾经的工作内容没有那么合法。 但那又如何?就算甚尔杀人,有多少好人,有多少坏人? 这个地区四万人口中藏着多少败类渣滓? 以当代社会的好坏观念来审视甚尔,对他是一种不公平。 他们都是栖息在生命树上紧张生存的蚂蚁,没有人能够破坏这条生态链,就算甚尔每日杀一百人,世界每日的新生儿诞生率也远高于此,不如将这些人命换作酬劳还能养育家庭。 裕里无声笑起来,她觉得自己是个坏孩子,满脑子都是些可怕疯狂的思想,她心中那杆天秤早已歪斜,有关三观啊正义啊等等顺应这个时代正确的思想都变得偏颇,因为她对亲情的期待或许已经压过了老师教育她的伦理道德。 她的家人只有惠惠和甚尔,如果某一天有人将惠惠和甚尔压在天秤一端,而另一端是东京十万人口,让她做出选择,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惠惠和甚尔。 她确实是个坏孩子,裕里已经明白。 她抓住惠惠的手臂,莲藕般白嫩短粗的胳膊在眼前晃荡,她和惠惠做游戏。 嘴角应该是扬起的笑容,很少见。哪怕是甚尔,也没有见过女儿发自肺腑的笑容,而惠惠是见过这个笑容最多的人。 ———— 也是普通平淡的一天,裕里洗漱完,给惠惠热好的牛奶放进保温箱,她从冰箱里取出一袋干面包,简单烤熟后淋上酱汁放到餐桌上。 甚尔还没有起床,她想应该是和那个奇怪的大叔聊得太晚了,没有睡醒。 当她抬手的时候,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 从睡醒到现在她没有听见甚尔的心跳声,这间房子里只有熟睡中惠惠的呼吸声和她,原本敲在门上的手慢慢缩回,裕里的大脑呆呆地反应这个问题。 甚尔不见了。 他会去哪里? 昨天晚上她睡得很早,没有留意那个奇怪大叔到底什么时候离开房子,也不知道甚尔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家。 裕里的眼睛开始慢慢失去焦距,嘴角拉平成一条线,手指逐渐攥紧。 情感告诉她:甚尔不会没有任何理由的离开他们,也没有外在因素刺激到他,让他突然不告而别。 理智却不停地戳弄着她脆弱的神经:其实你一直都很明白,这个男人就是个不讲信誉无拘无束的野狗疯狗,他想去哪儿,想做什么你都无法阻拦,你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他。 裕里,你被抛弃啦。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男人推开门,手中提着便利袋,他脱掉鞋走进玄关,注意到裕里的表情有些冷。 “裕里?”他用的是疑问的口吻。 裕里回过神,说道:“你去哪里了。” 她在观察甚尔的表情,检测他有没有说谎。 甚尔咬掉烤的有些焦黑的面包:“给你买了些吃的和蔬菜,补充营养。” 裕里眼中的那丝光芒慢慢亮起,她在检查食物袋,切割分装好的蔬菜是四公里外那家生鲜店专供,鲜奶瓶贴着五百米拐角那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商标,甚尔没有撒谎,他应该是在一小时前出的门。 见她不吃,甚尔问:“没有喜欢的食物?” 她翻查的手一顿,挑了那瓶奶和三文鱼饭团塞进书包里。 随后裕里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安静等待他吃完饭,她小小的脑袋微垂,眼睛盯着书柜一角,呼吸平缓,那是裕里发呆的固定动作。 甚尔多少有点失落,他想和裕里一起吃完早餐,但是裕里并没有胃口,他在想是买的东西不和裕里的心意吗?他似乎从来没有关注过裕里喜欢吃什么东西。 裕里的胃口很小,甚尔很少会去注意妻子以前是怎么投喂裕里。 裕里说,她应该去学校。不是她想去,而是应该去。 甚尔将垃圾打包好,牵着裕里的手下楼。 经过住宅附近的垃圾分类处扔掉,甚尔下意识双手插进兜里,扭头看见裕里黑色的小脑袋,随后才察觉到不妥,他应该继续牵着裕里的手。 但是裕里已经先行一步走在前头,他只好和裕里一前一后的在街道上走着,裕里的头发很黑,眼珠带点绿色,嗯,是很璀璨珍贵的颜色。 但裕里总是死气沉沉的,孔时雨夸过他女儿很好看,长相应该随妻子吧。他随口接了句,孔时雨看他的表情像在怜悯一个失明的人。 裕里的背包也是绿色,很亮眼的绿,这个背包是妻子亲手为她挑选的颜色,已经用的时间很久了,但装载着裕里沉甸甸的回忆。 甚尔终于意识到一直被他忽略的那个问题,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他走到裕里跟前,直接问她:“裕里,你很喜欢绿色?” 裕里歪着头看他,点了两下脑袋。又扭过头专注的看着地面。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得很稳。 甚尔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