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钵街’吗?”伊莎贝尔忽然放低了声音:“他们想要什么呢?他们看到的是什么,所思所想的又是什么?” “他们真的帮不到擂钵街吗?”伊莎贝尔仿佛在对某些人发问:“物资、救助、金钱、建设,十四年了,如果要做,也该早就做完了吧?十四年都没能让他们看这里一眼,你们相信,在轮到使用这件奇物的时候,他们就会突然想起这条街吗?” “明明,要拯救这么多人,根本就用不到奇迹啊!”伊莎贝尔透彻心扉地问。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太宰治默默无言。“好吧,我承认,”他没办法了,索性摊开双手说:“上面的那群人就是这样的家伙。” “长官,我们要去制止她吗?”戴眼镜的职员冷静地问,他像是没有被影响。 “怎么制止?”光头的长官叹了口气,他说:“这女疯子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一些绝密的事在她那里,就像是‘事无不可对人言’,她轻轻松松地说了,后面的结果就要我们来承受。现场听见的这几千上万人,我们又该怎么处理?更何况,现在又怎样制止?”他指了下这偷偷摄下的几个场面:“你真以为这些在场的所有人都仅是听众吗?” 戴眼镜的男人眼中闪过思虑:“她不怕我们偷摄,是因为,这现场的所有人,还都是她的人质!” 长官点点头:“除非我们不在乎这所有人……即便如此,还有最后一条防线,”他指向了小岛菜菜子:“这个异能者,应该是高阶的、专司战斗的异能者,这种极于一道的人,往往也是最难对付的那种。” “是啊,”男人点点头:“这个时机确实不对。” 伊莎贝尔毫不客气地说:“这个国家的人永远不能看到底层,他们宁愿在上面许下‘世界和平’,又或是‘世界大战’的愿望,也不会兴起一丝让人们挽回亲人的念头。因为他们从本心里就看不到这里,他们高高在上,夸夸其谈,心怀天下苍生,就算是生出野心者,想要的也是建功立业,挥斥方遒,在他们的胸怀中,曾逝去二十多万人的擂钵街,甚至都进不去他们的眼里。” “他们无法与你们感同身受,因为他们是伟大的,而你们只是芸芸众生……之一。” “可是,如果连地上的人都救不了,那世界还有什么意义呢?”伊莎贝尔疑惑发问。 “是这样的吗,太宰?”上面的中原中也又问他的“朋友”。 太宰治终于沉默了,良久他哑声道:“是的,他们是这样的。” “那你呢,太宰,”中原中也的眼神莫名:“你早就知道有这样东西的吧,你有想过许下让这么多人回来的愿望吗?我没说让你做,但,有过一丝吗?” 太宰治垂目,忽然,他冷笑起来:“怎么可能会有,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也没有,”中原中也并没有指责他,他只是说:“好奇怪啊,太宰,我们为什么没有拯救那么多人的愿望呢?就算是知道了有那个东西,我的第一个念头,也只是不要让不好的人去使用它,却从来没有让那些过去的人回来的想法,是因为他们和我们从来无关吗?” 他忽然抬步往下面走去,风从侧面吹来,将他的衣摆和衣袖吹得飞起,他压低了帽子,往着人群中而去。 第42章 “中也, ”太宰治忽然喊道:“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中原中也停了下来,前面也有人大声开口说话,“所以你和那些人不一样, 会许下让他们回来的愿望吗?”这是个很高大的男人,身穿黑衣黑裤,看上去与旁边人没什么两样。 伊莎贝尔毫不犹豫地开口道:“不错。” “你凭什么保证?”另一个声音问。 “用我的命。”伊莎贝尔依旧是立即说道:“既然是一场有关生命的冒险, 那自然是要用自己的性命来作为另一方的赌注。” “菜菜子,”她转头对着始终护卫在她身侧的女孩说:“如果我没有做到我说下的誓约, 你就用你的刀剑贯穿我的胸膛……” 菜菜子惊恐地看着她,这番话在之前伊莎贝尔根本就没有同她说过, 所以现下就是她最真实的反应。 伊莎贝尔也看出了她的情绪,她顿了下, 一笑道:“若是你动不了手, 就在别人上前来的时候, 不要做任何的抵挡。” 这番话一出,台下的人也震撼到了。菜菜子挣扎了一会,或许是因为在众人的目光下, 她不得不单膝跪倒下来, 低声应道:“是。”她将头深深垂下, 不让任何人瞧见她的神情。 “你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的……”先前的那个男人忍不住呐呐道。毕竟这里的事从来不是她的事, 横滨的悲剧是漫长的时间积累下来的,也是许多人祸导致的。 “但只要真的做到这些不就行了?”她微笑了起来:“不论违约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只要真的做到了, 它就无法降临在我身上。所以,我尽可能地设下更残酷的责罚, 只为了你们能更相信我。” “另外,”她往人群中更进一步:“我希望你们能记住一点, 如果你们反抗,你们不仅是为了我反抗,更多的要为自己反抗;如果你们努力,你们不仅是为了现在努力,还要为被忽视的过去和未来努力;你们的愿景是鲜活的,就如同你们胸腔中始终在跳动的心脏,一切为了美好而进行的战斗,都是不可阻挡的。你们将所向披靡,永不可敌!” 这话如热腾腾的汽油泼洒下来,将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浇的热乎乎的,他们想呐喊,想跳起来,想用自己的手,去抽打在一切在自己身上留下伤痕的人。他们从没有一日,感到自己如现今这般是活着的,有人用自己的命,倾下身来,为他们每一个人考虑。他们思索,然后感到了惭愧。 而这之中,也还有之前还始终保持平静的人,他们思虑甚深,知道的也比别人更多一些,他们一开始就是用怀疑的眼光去看伊莎贝尔的,森鸥外简单的佐证自然不能消除他们的疑心,更不要说,他的出现还是那么的短暂和奇怪。 可现在,他们终于还是听见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它们仿佛在撕心裂肺地呐喊……哦,原来它们其实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在呼喊了,只是他们刻意地忽略了它,将它按压下去,然后若无其事地对旁人说:“看啊,我很好,我没有事。” 男人抽着烟,眼泪流落了下来,他喃喃道:“小悠,爸爸对不起你,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后来还让自己生活得那么糟糕……” “妈妈,只有一个人我是坚持不下去的,”另一个更年轻一些的人在心底里默默地说:“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呢?” 男人摔下了烟,年轻的人握住了用刀割过的手腕,他们的脸上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