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对?方去?做,恐怕也很难有什么成效,反而彼此折磨。 尤其他还并?非是不?能够理解江户川乱步现下的心情。 即便是中原中也自己,也仍未能从那?日与铃木苍真的永别中彻底抽脱身?。 时至今日,每每清晨从家中的床铺上清醒过来时,中原中偶尔依旧会有种莫名恍惚之感,面对?眼前这个空空荡荡、再没有一丝人气可言的家,自他脑海中升腾而起的,是对?‘噩梦’这一抽象概念的具象化认知。 即便从有意识诞生算起,直到现在为止,中原中也的夜晚未曾有过一次与梦境擦肩。 在江户川乱步流着?眼泪在梦境中低声呢喃铃木苍真的名字时,中原中也心中除了有对?江户川乱步本身?的担忧之外,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艳羡。 至少乱步哥还能再梦里再见一见哥哥,中原中也有些失神地想到,而他却是连做梦的机会都没有,自基因中被无情剥夺,更?遑论见上一面。 他唯一能够用于怀念的,就?只剩下再难暖和起来的房屋,以及......那?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受控制地逐渐模糊的回忆。 但人总要学会向前看。 故而,自将异能特务科的种田山头?火强行送客那?天开始算起,此前一直只是心里隐约存有那?么一丝的危机感的中原中也,眼见心里的预感终究还是落到了实处,到底还是狠下心,不?管江户川乱步愿意与否,日日都将人从房间里拽出来,强行为其训练[盾]的熟练程度。 然而,事与愿违,中原中也的沥尽心血,并?没有换来江户川乱步对?[盾]的纯熟掌控,依旧只是能勉强做到把[盾]张开而已,就?这样,江户川乱步还是格外不?情不?愿,面对?[盾]时,仍会眼圈泛红,哭嚷着?‘我不?要’。 “乱步哥,你不?能总是这样。”不?知第几次失败,忍无可忍的中原中也终于是看不?下去?了,落在身?侧的手死死捏紧。 他的双眼甚至比江户川乱步更?加通红,眼白中还隐隐绽着?蛛网似的红血丝,这其中既有对?江户川乱步的难过,也有恨铁不?成钢的扼腕,咬牙道,“哥哥把[盾]交给你,不?是让你把它当做乌龟壳,只知道躲在里面消沉个没完没了的!” 却不?想,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寡言少语、死气沉沉的江户川乱步,在听闻中原中也的这一番话后,仿佛突然应激似的,又或是积攒已久的爆发,沙哑着?嗓音怒吼道,“我宁愿他活下来,把[盾]还给他!” “我、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他的[盾],既然都是送,为什么不?能是我送给他!?” 中原中也一怔。 仿若陷入某种难言的魔怔当中,江户川乱步双手死死捂着?胀痛不?已的额头?两侧,双眼无神地瞪着?脚下地面,不?肯与[盾]有一丝一毫的眼神接触,口中神经?质似地呢喃个没完,“谁稀罕什么[盾],只要他能活下来,我情愿死的人是——” “咚——” 打断江户川乱步的喋喋不?休的,是一记突如其来的沉重的闷响。 大?约是着?响声太重的缘故,以至于江户川乱步被震住了好半晌,随后才僵硬而缓慢地重新抬起头?,怔怔地看向声源所在的方向。 尽管他根本不?用特意去?看,就?能清楚猜到这声音究竟缘何会响起。 果不?其然,随着?江户川乱步的双眼目光落下,率先映入眼中的,是中原中也已然擦红破皮的拳头?,以及拳头?之后,那?双死死紧盯着?他,不?知何时已然溢满热泪的双眼。 中也他刚才没有使用异能,这是江户川乱步的第一个念头?,紧接着?才是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撤开了[盾],想要上前查看中原中也手上的伤势。 不?过,中原中也并?没有如江户川乱步所愿,乖乖将手递过去?,任由对?方检查,反而在江户川乱步的手快要触及他时,一下将人毫不?留情面地拍开。 看着?因此愣神的江户川乱步,中原中也抿紧双唇沉默了许久,终于从咽喉深处发出一丝呜咽似地沉吟,以几近气音的方式,一字一顿道,“江户川乱步,你把我哥哥他做的这一切当做什么了?” “交易?买卖?还是随时可以退货的商品?”中原中也紧咬着?牙关,几乎字字泣血地质问道,“哈......你刚才想说什么,情愿死的人是谁?哈哈......有本事再说一次啊!!!” 随之一起涌出的,是自眼角滑落的泪水。 面对?盛怒的中原中也,江户川乱步无言以对?,瑟缩着?不?觉后退了半步。 一阵死寂。 “......算了。”中原中也的嗓音愈发沙哑,像是失望至极,径直扭过头?去?,低声说道,“以后都随你便吧。” “我不?管你了。” 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自那?天起,中原中也与江户川乱步之间,陷入了无尽的冷战之中。 更?准确地来说,应该是中原中也单方面屏蔽了江户川乱步。 虽说侦探社中的工作中原中也还是会继续做,江户川乱步遇见危险时,他也依然会适时出手,但一旦江户川乱步试图与之有任何交谈,甚至仅仅只是眼神对?视,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拒之门外。 这对?自小?就?与中原中也一起携手作伴的江户川乱步而言,无异于钝刀割肉,虽然短时间内并?不?致命,却又着?实难以忍受。 他试图向父母,乃至是福泽谕吉、织田作之助寻求帮助,但不?知是有中原中也提前告知,又或是他们背着?他一齐商量好了,无一例外,全都拒绝了他的请求。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尤其还涉及到苍真他留下来的[盾],自然得由你们俩自己解决,哪怕是我和你妈妈,也不?好插手。” 眼见随着?两人‘绝交’的时日越发拉长,情绪就?越发消沉急切的江户川乱步,江户川繁男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劝慰道,“更?何况,难道乱步你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中也他和好吗?” 江户川乱步不?说话了。 他当然知道,不?如说,正是因为心中清楚明白中原中也的想法,他才会一直逃避到现在,还妄图借助其他人的手,以帮助他们和好。 自己的孩子,自己最明白,眼见江户川乱步沉默不?语,而不?是如以往一般只晓得耍赖、顾左右言其他,江户川繁男就?知道,对?方这是听进去?了。 他抬手轻拍了一下江户川乱步的肩膀,算作鼓励,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独留下江户川乱步,仿若雕塑似地站定在原地,久久没有挪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