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栀悠悠转醒,入目竟不再是那间阴暗柴房。
环顾四周,但见屋内陈设虽简,却收拾得纤尘不染。这里分明是后宅的偏房,昔日她的住处,如今春桃的居所。
春桃本伏在榻边浅眠,被她这一动马上惊醒了。
“小姐!您可算醒了!”春桃喜极而泣,整个人扑进她怀中,瞬间泪落如珠。
“你...”玉栀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喉咙哑得发不出声。虽已转醒,周身却虚软如棉,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春桃见状,急忙翻身下榻,“奴婢这就取水来。”
不消片刻,便捧来一碗温水。玉栀就着春桃的手啜饮几口,干裂的唇瓣总算能吐出几个字来。
春桃望着小姐苍白的面容,不过叁四日光景,小脸都瘦成条了,较之上回染风寒时更为憔悴。她心头一酸,湿了眼眶。
忽闻“咕噜”一声轻响,玉栀窘得别过脸去。
春桃马上会意。忙从食盒中捧出一碗温热的白米粥,小心舀起一勺,喂到小姐口中,“小姐趁热喝吧。”
温热白米粥滑入喉中,暖意自胃腹缓缓蔓延。玉栀只觉枯槁身子终于得了些许滋养。
“郎中说您这几日只能进些稀粥羹汤。”春桃边喂边轻声道,“忍些时日就好了。待调养妥当,定能恢复如初。”
“嗯。”玉栀微微颔首。
一碗薄粥很快见了底,春桃问她还用不用再盛一碗。
玉栀却微微摇头,轻轻按住腹部。久饿之人不宜骤饱,这个道理她是明白的。
一稍进饮食,神思渐明。玉栀忽抬眸问道,“公子如何了,好些了吗?”
春桃搁下碗勺,轻叹,“听闻尚未苏醒。”
玉栀闻言便要撑身而起,“快扶我去...”
“去不得!”春桃急按她手腕,“二爷寝房外尽是正房心腹,连只飞蝇都难近前。姑娘且安心将养,待二爷醒来再去探望也不迟。”
“竟伤得这般重?”
“谁曾想表公子出手如此狠绝。”春桃摇头轻叹,真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提及表公子,玉栀心头更紧,“那...表公子现下如何?”
“表公子倒无碍,只是被禁足府中。”春桃忽握住她冰凉的手,“此番若非表公子周旋,小姐怕是还在那柴房囚着...”话到此处哽住。
又是表公子相救?玉栀怔忡间,只觉心中百味杂陈。
想来表公子这累累恩情,教她如何还得清。